次日上午,当许赞将查出来的消息告知白慎行时,他周身气场瞬间冷冽下去寒气逼人,跟了他多年的许赞知道,此刻的白先生只怕是怒火中烧。
昨日的台风都不及他现如今周身冷冽的气场,许赞跟那人站在一侧,大气都不敢喘。
只得低着头等着白慎行下达命令。
白慎行握着钢笔的手一寸一寸收紧,心中狂风暴雨肆意席卷着他的感官,他是恼火的,应该在前几日就将事情解决。
而不是一等再等。
“计划不变,”莫要以为你动了刘老爷子就能乱了我的阵脚,我白慎行还不至于窝囊到那种地步。“筹码不在,我们……。”
“无碍,”许赞话语还未说完,白慎行便接话过去。
筹码与他而言有是好的,没有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汉城这趟水想搅混太容易。
在这个人人都努力维持和平的年代,突然有人站出来伸张正义,总会显得很有道德感跟层次感。
白慎行万事不表于情的面孔他们已经见过太久,甚至可以说是太过熟悉,但他们知道,这一次,白慎行的怒火不同于以往,他是真的恼了,汉城,是他多年的根据地,如今有人这么公开挑衅跟他示威,他怎能不怒?
在他的地盘上有人挑战他的权威,而且一出手便是直接弄死人,他怎能不恼火?
他会用事实证明,这汉城,还是他的天下。
桌前的芦荟前两日刚换的,此刻台风天过去,缕缕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到桌面上来,整盆芦荟熠熠生辉,白慎行冰冷的眸子停留在芦荟上,伸手探过去沿着芦荟那侧的锯齿缓缓摩擦着,你来、我便让你看看我白慎行的手段有多阴狠,惹我、等于找死。
许赞一脸阴沉的出去让整个秘书办的人都沉浸在紧张的氛围当中。
“如何?”安迪迈步过来问到。
自从前几日白慎行全城求婚过后,她请假两日像是大病一场似的,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天晓得那两日她是怎么过来的,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思想斗争。
她暗恋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一夜之间全城高调求婚别的女人,而两人还是青梅竹马关系,一时间让她在道德边缘徘徊不定,人家多年感情,她还如何再继续暗恋下去?
这么多年从未得到瞬间失去,这种感觉让她心如刀绞。
“许溟逸动的手脚,老板很恼火,”许赞如是说道,只怕这会儿恼火两个字已经不能形容白慎行此刻的心理了。“许溟逸跟我们有何瓜葛?老板如何对待?”安迪一时间问出两个为什么。
“应当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老板说照旧,”许溟逸无奈叹息。
许溟逸跟白慎行两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挑起事端只怕是没那么简单。
“用经济制裁吧!”
身侧响起的声音让许赞猛然一顿,随后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安迪。
“你说什么?”许赞有些不可置信。
“无论许溟逸跟白董在暗处是何种姿态做斗争,许溟逸的公司仍然屹立在汉城,要来,就全面出击,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如何?”安迪跟在白慎行身边多年,没有任何手段跟本事是在麦斯立不了足的。
她能立足之地证明她有本事,如今她冷静客观的一番话语让许赞都感到讶异,他未想到白董似乎也没有。
白董在汉城暗处的势力只晓得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如今安迪说出这番话着实是让他震惊。
“去找白董,”一语惊醒梦中人。
白慎行还是维持着原有的姿势靠在办公桌处,听见敲门声,冷冷开口,“进。”
“老板,”安迪跟许赞一前一后进来。
对于他们俩同时进来,白慎行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他们。
静等他们开口。
“许溟逸在汉城的事业我们可以采取经济制裁。”安迪看着白慎行缓缓开口,她此刻看白慎行竟然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近在咫尺却触不可及。
“继续,”白慎行浅声道,不难看出他眸子露出的欣赏之色。
“许溟逸公司那边我们可以采取经济制裁,他在S市有个项目我们影视城相对,若是出手,百发百中,白董曾经告诉过我们,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冷酷无情,许溟逸公然挑衅我们,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送进坟墓。”只有那个地方才最适合他。
如果说以前的安迪是站在白慎行身后当他背后的女人,那么现如今的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当白慎行将眸光投向她的时候,安迪想,她这辈子最喜爱跟最惧怕的便是白慎行的眸光了。
“正面我来负责,”侧面跟暗处由许赞来。她心底的某种感觉正在肆意增长,快速发酵。
白慎行眸子闪着丝丝精光,他洞悉身旁数位秘书的心理,可此刻却看不出安迪的想法,这种感觉真的不好。
但他得承认,此刻安迪的想法是最明智也是最迅速的,这点他不否认。
起初安迪跟许赞一起进入麦斯经过多方努力成为他的左膀右臂,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用许赞用的比较顺手,只因大家都是男人,男人跟男人之间的话语权绝对比男人跟女人之间要简单粗暴许多。
可今日的安迪、竟然让他看到了多年前那个一腔热血的安迪,并不再是一个混迹商场多年处事圆滑老辣的女人。
“好。”白慎行简单一个字,就像是给她灌输了强大的精神支持。
她望着她缓而一笑,这种感觉颇像战士出征前的会面。
“许赞呢?”安迪问。
“你干了我的事儿、我只能照常运转了,”许赞颇为无奈的耸耸肩。
实则是他跟白慎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但是这个解决的过程不能轻易让人知道。
“切、”安迪不屑了一声。
如今的她三十临近,多少年没有这种小家子气的模样了。
在外人眼里她就是职场女魔头,怎会有如此娇柔轻蔑的一面?
“感觉又像回到了最初开始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并肩作战,”许赞带上总在办公室的缓声对安迪说到。
“是我这些年太放纵了,”她如是道。
确实是这些年自己太放纵了,在白慎行身侧只能处理一些明面上的案子,侧面的事情几乎全都是许赞解决。
“为何这么说?”许赞一愣,他未曾想过。
因为我做不来跟你们一样心狠手辣,这是安迪的答案。
可许赞看到的只是她莞尔一笑而已。
这天下午,顾言收到内部消息,当知道一切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震惊的,许溟逸竟然直接动手弄死了刘老爷子。
在白慎行准备让汉城洗牌的重要关头,他竟然釜底抽薪,弄死了至关重要的人。
顾言是不愿相信的,因为一旦这样,她们跟许溟逸之间必然有一场恶战来袭。
许攸宁怎么办?舒宁怎么办?
这场看似简单的关系里面牵扯了太多人,数不清理不尽。
她靠在办公椅上颇为颓废的看着面前的文件。
“许溟逸动手的时候应该是经过缜密计划的,不然不可能一次得手,你怎么看?”露西跟张晋站在一侧缓缓开口。
怎么看?能怎么看?现在整个汉城的人都知道她跟白慎行是非正当关系,这个时候她断然是不能出手的,不然、汉城商场上会引起恐慌甚至是内部格局失调,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句话是没错的,如今她跟白慎行是公众人物只怕是不好大方出手,这件事情、得看白慎行如何解决。“你们觉得呢?”顾言反问。
“动你男人、给他点厉害瞧瞧,”露西霸气。
在她看来,白慎行已然是自家人了,虽然他觉得那个男人高不可测甚至跟顾言之间还有一些不明不白的关系没有扯清楚,但这个时候站队已经很明显了。
张晋嘴角抽搐,神经病。
“你跟白董近期风头正盛,如今整个汉城人心惶惶如果要顾及整个商场的规矩的话,怕你们白慎行两人都不好出手,除非白慎行找到借口对许溟逸进行经济制裁,”张晋思来想去只有这个么一个出发点可以让许溟逸在大众觉得理所当然的情况下直接脱离视野。
顾言早就想到了,但现在的任务是,许溟逸的力量不单单是集中在公司那边,他手中的势力有哪些,她清楚的很。
“你们先出去、这件事情时刻关注着,我去解决一些更重要的事情。”顾言突然想到什么,眼眸之中露出的寒光让张晋跟露西两人不由的一颤,随后对视一眼退出去。
事情的源头在哪里就在哪里解决。
这天下午,在首都呆了个把月的顾老爷子回到政府大院,拿着小剪刀在修剪他养的花花草草,听闻身后有脚步声,拿着剪刀的手指了一秒,便继续开始他的工作。
顾言站在身后良久都未开口说话,直到老爷子放下手中的剪刀,警务员端着水盆过去,他洗了把手用毛巾将手擦干,坐在一侧的石凳上端着茶杯喝了口茶,头也不抬的问顾言;“何事?”
“来找您聊聊,”顾言轻缓开口。
顾老爷子的心思没有几人能猜透,毕竟是接近过顶峰年近半百的人,又怎是他们这些晚辈轻易看的出来的。
“聊什么?”老爷子随手将口中的茶叶吐到地面上。
“聊许溟逸,”顾言直言不讳,直接点名主题。
她明显注意看到,老爷子的手一顿,随后看着她的眸子有些阴沉;“聊他做什么?”
他低沉的嗓音一度让顾言以为她所知的一切事情都是假的。
“爷爷手中的势力为何会给一个外人?”顾言轻缓开口,提着包站在一侧。
老爷子未开口让她坐下,她便一直站着。
“在我眼里没有外人跟自家人之分,能带给我利益的便是自己人,”老爷子盖上保温杯的瓶盖,一句话说的不急不缓、却也是凉了顾言的心。
她早就知道不是?一个能在国家顶层呆着的人怎会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所以奶奶宁愿死也不跟你过一生、是这样吗?”顾言的话一字一句传入顾老爷子耳侧。
他眯着眼、如猛虎般打量着顾言,眼眸之中尽是不悦肃杀之情更是冷冽。
顾言毫不畏惧,若是以前她看见这样的神色定然是有多远跑多远,可如今、她也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了。
“不知好歹,”顾老爷子久久才冒出这句话。
不知好歹?到底是谁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的应该是给您带来利益的那个人,他如今将枪口对准我们、这事儿爷爷知道吧?”顾言冷冽的眸子锁着老爷子,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知道又如何?这本就是个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年代,”老爷子眼眸中满是不屑,在他认为、女孩子永远都是女孩子,在做事情之前思前想后太多。
“爷爷的话我懂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我若是跟许溟逸交锋毁了您的势力,那也是您当初选人不当才造成的,您一辈子的辛苦成就,惹了我我定然能让它尸骨无存无论是势力还是人,我都不会心慈手软。
顾老爷子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愿你是真的懂,”顾老爷子似有似无的一句话让顾言思忖许久。
“我若是不懂、还指望爷爷指点一二,”顾言谦虚道。
“会的,”毕竟你是我顾家的后辈。
“我也告知爷爷一声、爷爷再厉害也是褪下来的人了,首都俞家您惹不起,”顾言直接将底牌亮出来,有人说太早亮出底牌对自己不利,可若是对方是像老爷子这样在一线褪下来的人的话,早些亮出底牌对自己有利无害。
顾言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许溟逸她不怕,她怕什么?怕老爷子从中作梗。
老爷子眸底诧异一闪而过,心中思绪万千、随即拧开杯子喝了口茶缓缓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老人是没说话的余地囖!”
顾言心底泛起一丝冷嘲,却也懂了老爷子的意思。
“屋外蚊子多,您老还是进去吧!”顾言提议道。
老爷子扶着桌子起来,顾言上去搀扶,两人看似是一副和谐有爱爷慈孙孝的场景,实则心中万千思绪未表于情。
只怕不输昨日那场台风的盛况。
“不怕蚊子吸血,就怕吸血鬼太多,”老爷子笑呵呵道。
“吸血鬼挑对象的,若是不出众只怕是求他来都不会来!”顾言顺势应答。
“是啊!这年头,走在前头的未必是好的,”老爷子哀声感叹。
“言言回来啦?”白鹭开门进来见顾言扶着老爷子进来。
“刚回,您忙完了?”顾言轻声打招呼。
“怎么就你一人?慎行呢?”白鹭轻声问到。
白鹭这话一出,顾言明显老爷子的手一顿,随即嘴角裂开大大的笑容,看着梁意道;“、事物缠身,日后空闲了在一道过来、我今日来找爷爷有些事情,”顾言轻缓着说到。
“晚餐吃了再走?”白鹭提议道。
“不了、我跟爷爷聊聊就走,”她对白鹭浅笑道。
白鹭虽不知顾言为何会突然回来找老爷子,不过看她这架势,只怕是有要事。
“那爸爸你们聊,”白鹭转身上楼,徒留顾言跟老爷子两人坐在沙发上。
“自古家禽不能配野兽,老祖宗留下来的祖训不听取是要受惩罚的。”顾老爷子将手中的杯子搁在桌子上,缓缓靠着沙发不深不浅的说到。
“家禽野兽不过都是飞禽走兽而已,人活一世图的就是个快活与乐趣,若人生在世要顾及那么多,只怕临了会跟爷爷一样孤独终老,”身家万贯如何?身处高位如何?无人于你共享这世间繁华你就是个失败者,孤独的人才是被惩罚一生的人。
老爷子哈哈大笑,眼中笑意不明,却也未言语,只是缓缓摇着头。
孤独终老?像他一样?这世间能有几人像他一样身处高位之中还能自保的?如今他的晚辈这样说,真是可笑。
“你别忘了、你的姓氏是我赐予你的,无论我在如何、你也磨灭不了是我后代的事实,”你傲娇?有什么好傲娇的?不过就是在我的光环之下罢了。
姓顾的人都没资格跟我说这句话。
“是、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不会忘本的。”顾言低声道,语气之中尽是谦虚。
这天下午、从顾家出来已经是四点多,她直接驱车去了趟临水湾,事先告知白慎行。
白慎行正在商量事宜,见顾言如此说便叮嘱了两声。
“早点回来。”
“好,”顾言应到。
“路上小心,开车看路。”白慎行叮嘱。
“好,”顾言乖巧的不得了,白慎行说什么她应什么。
舒宁正跟许攸宁两人端着碗吃外卖,见顾言开门进来两人均是一愣,顾言蹙眉。
“你们俩就这么过日子的?”
简直就是不忍直视。
“方便,”许攸宁口齿不清道。
顾言简直都快怀疑他们两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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