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见太子殿下!”
大小至少几十名官员纷纷叩首跪拜,无一不是诚惶诚恐,谁也不清楚此次凉州,到底犯了什么事,就等着太子殿下发话。
“凉州知府何在?”上座上的君胤沉沉唤了一声。
一名年过半百的男人忙走到了堂前,跪了下来,“臣凉州知府梁逊,叩见太子殿下。”
君胤淡淡地打量着他,不发一语。
而梁逊则一直伏首在地,花白的头发束成高髻,还能清晰可见汗水由着额头向下,半晌才抬起头,“殿下此番来凉州,臣却消极怠慢不曾远迎,实为大罪,还望殿下喜怒。”
“梁大人。”君胤声音不疾不徐,而外面的天也不知何时就暗了下来,站在厅外庭内的官员们都看不清这位年轻的太子脸上是何神情。
“臣在。”梁逊再次伏首。
“你做的很好。”此番话语带了几分笑意,四下官员皆是一惊,原以为太子匆匆来到衙门便是打算兴师问罪,熟料知府竟还落的一番表扬。
梁逊更是愕然,他犹豫着道:“殿下……是何意?”
“两月前,我曾微服来过凉州,未曾通知任何人,然我到凉州时,街头小贩都不复存在,连街道上都干净如新,这番恭迎,如何又谈得上大罪?”君胤已不再带着笑意,直直的望着下方的梁逊,眼眸微凉。
梁逊忙着又是一叩首,“臣惶恐,两月前……”
君胤倾身向前,“凉州何时由县迁为城?”
话锋一转,梁逊又是一怔,意会后便立刻答道:“回殿下的话,凉州城立于去年春,于今已有一年半的时间了。”
君胤勾唇,好似颇为新鲜似的,“哦……竟已过去一年半的光阴了,可为何民生如此萧条竟远不如前,猖盗横行,恶户欺行霸市,若非亲眼所见,我倒当真以为朝中对你凉州知府参的折子都是虚妄之言。”
梁逊闻言,竟是面色一白,声音都开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殿下明察,臣万万不敢啊,因迁县为城,原是小县城周边部落族群纷纷不安分啊,臣已命帅司一一围剿,但数量之多,一年半载时间并不足以剿灭,以致如今猖盗横行,恶户罢市啊。”
君胤再次躺在了椅背之上,形似懒散,声音也变得慵懒了几分,“那么……依梁知府的意思,倒是帅司执行不力了?”
梁逊蓦地一愣,忙道:“殿下,臣并无此意。”
君胤拿起手边的一个玉雕花瓶,放在掌心里把玩着,微微扬起的嘴角也沉了下来,“两年前,因凉州周边小县众多,而又多呈现无人管制,朝中不少大臣推荐你凉州知县梁逊能担此重任,况且,凉州帅司蒋政显在围剿边境乱匪时功绩显赫,才放心升你为知府,好好治理这迁县为城的凉州。”
摩挲花瓶的手停在了瓶颈上,倏地收紧用力,“这一两年来,参你梁大人的折子不算少,皇上正是念着凉州周边乱民不安分且人数众多,才一压再压,甚至不惜拨给你凉州百万银两,然我想问,这些银两……你都用在了何处?”
梁逊忍不禁吞了吞口水,低埋着头,却仿佛脖子上压着千斤石一般,直是酸痛,“殿下,臣……”
“是用于安置你那些从翠烟楼买来的夫人们,亦或是私自牵引境外的奇珍异宝?”君胤放下手里的花瓶,瓶底在檀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我看你梁逊,官职不大,胆子倒是大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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