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廷深听话,眉心倏然紧凝。
温如烟双眼微闪,虽然很想立刻就带聂相思走。
而带走聂相思最快的办法,就是告诉聂相思那件事。
但温如烟也深知若将这件事告诉聂相思,聂相思除了只会跟她一样,一辈子背负着仇恨的痛苦外,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而且。
聂相思现在怀着孩子,刚又经受了那么大的刺激。
她要是选择在这时候告诉聂相思,她根本不敢保证她能否承受得住。
所以尽管恨。
温如烟却做不到连自己女儿的安危都不顾。
所以,温如烟并未回答聂相思的话,而是看着战廷深道,“战先生,我们单独谈谈吧。”
“妈。”
聂相思皱紧眉,忐忑的盯着温如烟。
温如烟见聂相思这样紧张,心头又酸又苦,怜惜的伸手抚了抚聂相思的脸,哑声说,“这里是战先生的地盘,我能对他怎么样呢?”
聂相思,“……”
战廷深垂了垂眼,敛眸看了眼聂相思,对温如烟道,“去书房如何?”
“可以。”温如烟说。
战廷深退站到一边,给温如烟让路。
温如烟握紧了紧聂相思的手,而后才松开手,深吸口气站起身,从战廷深面前擦过。
“书房在二楼。”战廷深抬眸看向二楼书房。
温如烟步伐微顿,转动脚尖朝楼梯的方向走。
战廷深看着温如烟挺得笔直的背影,黑眸轻缩。
“三叔。”
聂相思不放心的起身,走到战廷深身边,伸手轻握着他的胳膊,满眼焦虑。
战廷深垂眸,掩下眼眸里的深讳,温柔的看着聂相思,浅声说,“没事。嗯?”
聂相思眉尖拧着,还想说什么。
战廷深却已将她的手从他手臂上轻拂下,转身朝二楼走了去。
温如烟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冷冷盯着战廷深。
战廷深上楼,朝书房的方向指了指,“请。”
温如烟朝楼下担忧望着两人的聂相思看了眼,抿唇,走向书房。
战廷深亦扫了眼楼下的聂相思,方跟了过去。
聂相思望着两人前后走进书房,接着,书房门在她面前关上,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
书房。
温如烟看着战廷深关上房门,没有废话,直截了当道,“我必须带走思思!”
战廷深冷眸隐晦盯着温如烟,说,“您先坐。”
“不必了!战先生,您直说吧,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女儿?”温如烟捏紧手指,说。
战廷深见温如烟固执不肯坐,也没强求,站在离她大概有四五步的距离处,眸光静沉看着她,“伯母,我实话跟您说吧。我没打算把思思还给您。思思,我要定了!”
“你们战家别欺人太甚!狗急了还会咬人。”温如烟瞪着战廷深,冷叱。
战廷深抿了口薄唇,道,“我对思思是认真的。我爱她。”
“你要是真的爱她,会让她现在就怀孕么?战廷深,思思她才十八岁,人生刚刚开始。你却让她现在就怀孕,她的未来怎么办?思思年纪小单纯容易蒙骗,但我不蠢。你们战家之所以大发善心收养思思,无非就是心虚。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跟思思的父亲都在那场车祸中身亡,就没人知道你父亲战津干的好事?!”
温如烟话到这儿,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你们收养思思,让思思对你们战家每个人都心怀感激。可你们战家每个人都在伤害她,绑架她。利用思思对你们的感恩,一次一次的原谅你们。你们不觉得很无耻么?上一次,思思受伤一定也是出自你们战家某些人之手吧?你们战家人做到这个份儿上,真的就不怕报应不爽?”
战廷深看着激动的温如烟,缓停了片刻,才说,“刚开始我收养思思,的确是因为我父亲。但是,我对思思的心意,却没有掺杂半点虚情假意。”
“谎言!全是谎言!若是你们真心收养思思,想赎罪,他战津会这样对思思么?你若是真的疼爱思思,为什么不能多等几年,偏偏要这个时候让思思怀孕?我看,你们个个对思思,都是虚情假意!”温如烟压低声音吼道。
战廷深皱眉,“如果我说,我父亲并不知晓自己当年犯的错呢?”
“不知晓?”温如烟讥笑,“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么?他战津害死了人,他自己不知晓?那他多痛快啊活得!他凭什么呢?!”
战廷深微顿,语调仍是平缓冷静,“当年我父亲是醉酒开车失误……”
“哈哈……醉酒?哈哈哈。”温如烟揪着心口大笑,眼泪却在眼角肆意飞洒,“好完美的借口啊!哈哈哈……”
战廷深沉默。
温如烟笑得越大声,心里却越痛。
所以最后,她不笑了。
她紧紧抓着自己的心口,低低埋下头,痛苦的哽咽,“醉酒?那他腿上坐着的女人呢?是我看花了眼么?”
腿上“坐”着的女人?
战廷深蹙紧眉。
温如烟缓缓抬起头,凝着战廷深的一双眼仁像是在红色的染料里漂染过,盯着他,“你父亲战津的脸,和那个女人的脸,我死都忘不掉!”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啊。
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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