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锦最后问向奶奶:“奶奶,我给你买的镯子,你带了吗?”
“带了,带了!”童老太把手举了举,“我听他们讲,这个一百多两银子,是不是真的?”
“是的,奶奶!”
“太贵了,浪费那银子干嘛!”
“奶奶,你辛苦了一辈子,我们孝敬你一点也是应当的!”
童老太听到这话,乐得眼缝都不见了!
这次见面会在童玉锦有意调节下,还算和谐,夏琰全程只有开头问了个好,结束行了个拱手。
当夏琰带着童玉锦离开后,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童家大伯说道,“为何天仙似的人物让人看着怕呢?”
童老爹唬了一眼儿子,看向众人说道,“村里的里正,我们说话都陪着小心,县太爷这样的人物见都见不到,谁家犯了什么事,一听说到衙门要见县太爷,是不是吓得魂都丢了两三魄?”
“爹,你说得好像是这么回事?”童家大伯说道。
童老头说道:“不是爹说得是这么回事,走在大街上冲撞了贵人不小心就小命不保,小锦的夫婿比我刚才说的人物还要厉害上不止百倍,你说你们怕不怕?”
“啊……”
童老二瞪着眼:“爹的意思是,小锦夫婿想让谁死,就让谁死?”
“贵人跟贵人之间我不知道,但是像我们这样的平民,我告诉你们,那真是想让谁死谁就得死!”童老头看了看存着小心意的两个儿子,不得不把话往重里说,省得不小心真把小命丢了。
“爹,你别吓我们呀!”童老大说道。
“不信试试!”
“爹,看你说的……”
不得不说,童老爹的话虽糙,但理不糙,不要说在等级森严的古代,就算是现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一个不小心自己怎么玩完的都不知道。
拜访完童老爹夫妇后,童玉锦送夏琰回童家,她跟童玉绣两人带着卢小芳去了林夫人家里吃晚餐,至于为何要这样做,童玉锦也不懂,反正有这个风俗,新娘子临出嫁前跟年纪相信的姐姐妹妹一起吃顿饭。
林夫人做事向来都是妥妥贴贴的,等她们到时,伍媛媛正等在客厅里,见她们来,微笑着打了招呼:“外面冷,赶紧进来吧!”
“到是让夫人忙了”
“说那里话,大喜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等晚饭吃完回来后,天已经黑了,今天晚上似乎没有月亮,美珍和永珍两人各拿着一个灯笼照路。
童玉锦和童玉绣两人进了自己家门,走在回院子的小路上才说起卢小芳。
童玉锦说道,“我觉得她比以前懂事了!”
“嗯,是好了一些,我发现耿家村的男人都挺厉害的!”童玉绣笑道:“耿大有每次来都是一幅严肃板正的样子,拿眼一瞧,卢小芳就不敢随意了,还别说,小芳就被他制住了!”
“那是厉害,卢小芳比以前沉得住气多了!”童玉锦赞同的点点头,“一个男人把得住,这样日子才能起来吧!”
“说得也是,但愿他们过得都好些吧!”
腊月的夜晚,童、卢两家门前全部挂上了红灯笼,在广褒的夜色中,为宁静的胡同带来了活力。
童家后院,窗外寒风萧萧,窗内房间暖意融融,
夏琰踱着官步来到了童玉锦的闺院,门口彭大丫拦住了他说道,“候爷,三娘正在洗漱,你要是有什么事,小的代为回话。”
“我过来借两本书,到她厢房而以!”夏琰漫不经心的回道。
“啊……”彭大丫没办法回绝了。
“这不合规矩!”素琴也说道。
“合不合规矩,我说了算!”夏琰官腔打出来,气势威严。
“是,候爷——”素琴连跪了下来,汗得一身冷汗。
彭大丫见他执意要进,低头往边上让了让。
夏琰第一次到了童玉锦的闺房,他非常感兴趣的打量着她的房间,房间并不大,无论是窗帘布还是隔断布都是米黄色的,充满了温暖的味道,她的几个衣柜,自己好像从没有见过,跟多宝格似的,非常有意思。
夏琰走到童玉锦的书桌前,随手翻了翻她桌子上的书,有律法的,有杂记的,还有制茶等一系列杂书,涉猎可真够广的,又看了看放在地上的画筒,里面放了一些卷着的画,想了想,抽了一幅出来看看,居然是一幅水墨山水画——云海听涛图,意境不错,画技似乎也不错,不知跟谁学的。
又看了看书架、多宝阁,每个角落空处,都放了一小盆常绿盆景,在冬日里显得生意盎然。
看得差不多时,夏琰坐在窗前下面的榻上,这个榻跟自己以前看到的都不一样,不知是什么,他坐了上去竟软绵绵的,椅到后,后背上也软软的,倒是挺舒服,他把头搁在靠背上面,稍稍歪了歪头,无意中瞄了一眼,竟然在童玉锦的梳妆台上,看到了自己曾丢失的玉佩,他站起来,走到梳妆台边上,拿起它看了看,没错,是自己的,怎么会到她这里?
难道上次丢了,刚巧被她捡了?不会吧,夏琰笑笑刚要放下玉佩,童玉锦从洗漱间出来,穿着睡袍,披着头发,“咦,你怎么在我这里?”
夏琰展颜一笑:“我睡不着,过来找两本书看看!”
“哦,想看什么自己拿,拿好了赶紧去休息吧,天不早了!”童玉锦一边擦头发一边催促道。
“我连凳子都没有做!”夏琰看着随意的童玉锦,见她没有意思到,自己在,居然穿得这么随意,眨了一下眼,也当自己没有意识到。
童玉锦想想也是,人家坐都没坐一下,就赶人家走,是不礼貌,笑道:“那你去沙发上坐一会儿!”
“沙发?”夏琰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个家具名称。
童玉锦用手指了一下:“就是窗口低下长而有背的凳子!”
“我还以为是榻!”夏琰笑着说道。
“差不多!”童玉锦嘿嘿笑道,“坐啊,我喜欢在洗好澡后,来碗红枣银耳羹,你要不要?”
“有就来一碗!”吃东西是其次,夏琰巴不得跟她多相处一会儿。
“那行,等一下!”
童玉锦从房间侧门外边拎了一个小泥炉进来,上面放着一个小砂锅,她动作麻利的盛了两小碗,一碗递给夏琰,自己一碗,坐到她所说的沙发上,双腿盘在上面,端着小碗吃着,吃了一口后,还满意的噫叹一下,“寒冷的冬夜,坐在温暖的房里吃着甜羹,身边还坐着个大美男,哇,人生不过如此吧,是不是,夏帅哥?”
“怪腔怪调!”夏琰一手端碗,一手拿着调羹,歪头看向盘坐的童玉锦,被童玉锦的调笑搞的眉角动了动。
“嘿嘿,咦,你干嘛不吃呀!”
夏琰从没有这么随意的吃过东西,他有些不适应。
童玉锦以为他怕烫不再管他,边吃边说道,“其实我更喜欢坐在船舱里享受!”说完舀了一调羹吃完之后,继续说道,“我们家以前住在船上,一到冬天,我的小房间里就升了炉子,暖和的不得了,真的,很暖和,不过你没住过,可能感受不到!”摇了摇头,继续吃自己的红枣羹。
夏琰想起那个冬夜拖着受伤的腿,在她船舱过夜的情景,怎么会感受不到,又累又饿又受伤的自己呆在她的小船舱都不走了,和黑瘦干瘪的她睡了一夜,自己竟一点都没感到有什么不妥,事后,他曾无数次问过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的留下过一夜,他自己也回答不上,今天童玉锦说起来,他知道了,他贪恋那时那地的温暖,而小黑丫身上所表现出的东西就如那房间里的温暖,深深的吸引着自己向她靠近。
夏琰把手中的调羹和碗放到边上的小方桌上。
童玉锦见夏琰不吃,含着的银耳都没有噎下去,“你不喜欢吃?”
夏琰放下自己碗,又过来拿走童玉锦的碗。
童玉锦被一言不发的夏琰搞蒙了,直到手中的碗到台子上,她才反应过来,大叫,“喂,你干什么呀,不就说你是个大美男嘛,你有必要这么……”
夏琰坐到沙发一把把童玉锦抱坐在自己的怀里,两眼微笑着看向她。
童玉锦被这双美目看得心慌意乱,伸手就挡住了他的双眼。
被挡住双眼的夏琰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过船仓里的银耳羮少了吗?”
“啊……”童玉锦挠了一下头,“好像是有一次,可是当时我只顾玩雪去了,忘了问我二姐,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吃掉了!”夏琰笑道。
“什么……你……你怎么……”童玉锦拿掉遮住夏琰双眼的手,惊恐的叫道。
“那天晚上,我们被人截杀,我和侍卫走散了,不知怎么走到了一个避风塘,看到了你家的船,然后到了你的房间过了一夜!”这件事夏琰一直放在心上,所以当年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
童玉锦纳闷了:“为何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给我下了迷药?”
夏琰斜了一眼童玉锦:“胡说八道什么,那有什么迷药!”
“那……那我怎么不知道?”童玉锦感到奇怪,一个大活人跟自己睡了一夜,自己居然不知道,是不是邪门了?
夏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睡得跟小猪似的,我又绑腿,又上药,你就是没醒!”
“真得呀?”
“当然是真的,我睡在你边上,你还把脚翘在我身上,拿都拿不走!”夏琰好像有点小委屈,长这么大,谁敢这么做,除了这个小女人!
童玉锦瞪着眼叫道:“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翘在你身上,我只会翘在我们家毛绒狗身上!”
“合着,我被你当成毛绒狗了?”夏琰无语了。
“……那……那也是你自找,可不是我让你到我家船上的!”
“是,是我自找的。”夏琰把童玉锦往怀里抱了抱,“我刚才看到那块丢了的玉佩了,居然被你捡到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啊……”童玉锦心虚的朝梳妆台看了一眼,被他发现了?
“你不觉得,锦儿?”夏琰问道。
童玉锦说了实话:“哎呀,什么你丢的,是我从你身上顺来的!”
“我身上?”
“你忘了,有一次我们在灵明寺后面小树林里相遇的事啦!”童玉锦扁了扁樱桃小嘴。
“那次……我怎么会忘呢?”夏琰想想脸上都有笑意,这个小女人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猴在自己身上,软软的小身体吊在自己身上,让人心都醉了,笑道,“原来竟是你顺走的!”
“是我,谁让你那么拽的,我看不顺眼,就顺走了你的东西,看你还拽不拽?”
夏琰吐了口气,“要是我们明天大婚就好了!”他眼中升腾起两团小火苗,恨不得现在就包裹着童玉锦,让她跟自己一起沸腾。
童玉锦没觉察到夏琰的变化,说道:“急什么,明年三月份,没多长时间了!”
“可我觉得自己已经等不及了!”
“有什么等不及了,我告诉你,要不是皇上下的圣旨,我打算再推后两年!”
“你再推,我都成老头了!”
“啊,真的呀,那怎么办,我喜欢年轻的公子哥呢!”童玉锦调贶起大帅哥。
“你敢——”
“怎么不敢?”
“臭女人,我现在就要了你!”
“可以啊,我敢,你敢不敢?”童玉锦从现代而来,婚前办事的不要太多哟!
“你……”夏琰被噎住了,臭女人,可真……不行,现在虽然要不了,但总能亲亲嘴,亲亲其他地方吧,倏的一下啃上了童玉锦。
后面省略N字。
窗内暖意溢满了整个房间,窗外,天空却慢慢暗沉下来,灰蒙蒙中透出些红晕,坐在灵明寺诵经的明月感知道了,他停下来,合掌轻轻的叹了一句,“这一场迟来的冬雪终于到了!”
明空大师也轻轻喟叹,“明年终于可以有个丰收年了!”
“可是明年却不平静!”明月叹道。
“想要国运昌隆又怎么能平静?”明空说道。
明月低低的念道:“但愿一切都能平和度过!”
“但愿如此!”
两位大师从房间走向院子,抬头看向天空,雪已经开始无声的悄落了,一片一片,慢慢的地上竟白了,洁白的雪花装点着整个广褒的夜空和苍茫的大地,暗黑的夜晚因雪色而渐渐亮了起来,给人一种苍茫而又宁静的感觉。
慢慢的黑夜将去,黎明到来,清晨,一轮橘红色的太阳从地平线上慢慢升起,给披上银装的大地涂上了一层灿烂的霞光,被白雪覆盖的草丛、村庄、小镇、田间、原野瞬间蔚为壮观起来,丝丝缕缕黄灿灿的阳光给冰雪的寒冷镀上一层暖色。当童玉锦起床出院子时,竟发现昨天夜里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雪,院落、房顶、树头……上面都积了厚厚的一层。
彭大丫拿着铁铲,美珍拿着大扫帚准备清道。
童玉锦连忙叫道,“停——”
“怎么啦三娘?”
童玉锦的童心被地上的积雪激发了:“等等,这雪别动它,美珍,你去把玉荷、家安、还有林家兄弟叫过来,我们堆雪人、打雪仗!”
“三娘,今天可是大表姐的大婚正日”美珍提醒说道。
童玉锦说道:“没关系,我玩半个时辰过后就去!”
“那好吧!”美珍把扫帚放回原地,去叫人了。
素云走到童玉锦身边,“夫人,热水也经备好,可以洗漱了!”
童玉锦点了点头,跟着素云到屋里洗漱,洗漱好后武装整齐,准备一会儿玩雪。
没一会儿,四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们到了。
“三姐,你要堆雪人?”童玉荷惊喜的叫道。
“是啊,小荷!”
“太好了,三姐!”
“赶紧过来帮忙!”
“好……好……”童玉荷高兴的拍着小手。
童玉锦双手叉腰,“家安、小明、小礼过来,我要分配工作了!”
三个半大小子可能长大了一些,也可能是这段时间没怎么跟童玉锦接触,也可能是上堂念书被先生教得端直了,不像七、八岁时那么跳脱,带着笑意走到童玉锦跟前,“三姐,需要我们做什么?”
“你们三人滚雪球,然后把雪球给我,我融到一起堆成雪人!”
童玉荷问道:“那我做什么?”
“你找雪人的眼睛、鼻子、帽子!”
“好,我马上就去找!”
“好的,我要铲雪了!”
童玉锦领着几个半在孩子,热火朝天的堆起雪人来,她第一步是先做了雪人的身段,一边铲雪,一边对三个小子叫道,“快点把滚来的雪球给我”
“知道了!”
开始时,三个小子还挺斯文,可是在童玉锦不断催促下,他们滚雪球的速度越来越快,并且在滚雪球中,玩闹调皮的天性尽显无疑,三个边滚雪球边打闹起来,院子渐渐热闹起来。
后来三个小子连童玉锦和童玉荷两个小女生都不放过,并且以‘欺负’她们为乐,搞得童玉锦雪人都没办法,她气得叉腰,“臭小子,你们给我等着,等我雪人堆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打打闹闹,雪人的身体和头终于做好了,玉荷赶紧拿出自己准备的东西,开始嵌眼睛、装鼻子,还给大雪人带了个歪帽子,煞是可爱!
就在童玉锦开始‘报复’三个臭小子时,夏琰过来了。
童家安最先见到站在门口的小候爷,扔了雪球,拂了拂衣袖站到夏琰面前行礼问早安。
其他三个见童家安行了礼,也过来行礼。
童玉锦拿着雪球未动,漂亮的丹凤眼露出狡黠的光芒。见四个小孩刚往边上让路时,她的雪球飞向了夏琰。
夏琰只是稍稍一动,雪球飞了出去。
“哇,不亏为大将军,这身手杠杠的呀,家安,你不是练过嘛,机会不可错过哟”童玉锦一边说一边从地上飞快的拿起雪揉成团砸向夏琰,并且大叫,“美珍、大丫,帮我搓雪球,今天不砸到小候爷,我不罢休”
美珍和大丫两人相互看了看,没动。
“信不信再不动扣你们月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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