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老实男人一下子懵了,带着眼泪疑惑抬头,看到宁纤碧后又连忙将头低下去,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今坐在这里已经是不该,哪好再盯着人家千金小姐看?
宁纤碧于这些男女之妨上却不太看重,除非是在面对沈千山的时候她才会想起这些规矩,平时根本不在意。因此看着岳磊笑道:“你的遭遇已经这样悲惨,何况人家要的是叶嫂子,你若是去了,人家还不知道要不要你做奴仆呢,就算要了,肯定也是要拿你出气的,你大概也知道自己去了就很难活着回来,所以才会托我照顾叶嫂子吧?”
岳磊低头呐呐不语。宁纤碧喝了一口茶,才笑道:“既然是要做奴仆,难道给我做不比给人家做强?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奴才,你之前说自己是打理药房的,恰好我手中也有一家药房,你大概也听说过,就是四喜街上那家百草阁药房。那药房其实不是三爷爷的,是我的。只是我一个女儿家,实在不方便抛头露面,所以只好让表哥百忙之中帮我打理着。偏我表哥也是个大忙人,如今为了我这药房,只怕已经耽误了他的发展,若是你能去给我做掌柜的,那倒是正好了。你欠的债务,由我替你还,然后你去做掌柜,我不给你定具体的月银,药房每个月收益,给你半成,如何?”
岳磊下意识里就去咬了咬自己的拳头,他觉得这一定是在做梦,也许老天爷也觉得对他太过残忍,所以给他这一个美梦安慰一下,要不然,怎么就会从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呢?不,不对,这不是馅饼,这根本就是金饼,一个大金饼子。
岳磊神态恍惚,一直到宁纤碧又说了一遍,他把自己大腿都掐青了,才确认这确实不是做梦。
当下只把这淳朴男人激动地脸都发红了,还清欠债,还给工钱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又能接触到那满室药香,又能在药铺里细心观察,通过病人们来研究判断出市场需求,让药铺变得越来越大,直至再做起第二家第三家。
岳磊也有凌云志向,虽然这份志向只是要把药铺开遍全国,但那也算是雄心壮志,最重要的是,这份雄心壮志和宁纤碧的志向完全吻合。
于是,宁纤碧便在屋里笑眯眯喝着茶,听岳磊仿佛神经质似得讲他那些药铺生意经,听他激动地不止一遍说要把百草阁开成大庆朝的第一药铺,随着这些畅想,这男人的眼睛也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最后竟然猛地跪下去,沙哑着嗓子道:“姑娘,若是将来,小人真把百草阁开到了济南府,小人求姑娘允许我将仁爱药铺兼并下来。”
宁纤碧有些意外,然而想一想,这才是真正有血性的汉子,受了这么多的苦和委屈,爹爹被活活冻死了,妻子也差点儿死掉。而这全是拜那不知道是否真有血缘关系的岳山所赐,若是岳磊就这么放下所有仇恨,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因此她重重一点头道:“好,只要不违法,我允许你将来把药铺生意做大后的第一个分铺开到济南府,然后兼并仁爱药铺,仁爱药铺兼并后,不必改名字,仍然归你。”见岳磊要拒绝,她便摆摆手,抢在他前面正色道:“你要知道,那是你的祖产,是你大伯父和父亲的心血,若是你轻飘飘的说归进百草阁,你将来怎么去见你的伯父和父亲甚至是你的祖父?”
一句话,就让这淳朴男人再次泪如泉涌,跪在地上磕头道:“多谢姑娘,那小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宁纤碧这才听到他在称呼上的改变,不由的奇怪道:“什么小人不小人的?你又不是我的奴仆,我只是让你去做掌柜的,又不是做奴才。你还如刚刚那般,直接称呼我你岂不更好?”
岳磊站起身,擦了一把眼泪,坚定摇头道:“小人知道姑娘胸襟如海,只是您不疑我,我自己却过不了良心这道坎儿,姑娘救了丽娘,就等于救了我,还要替我还债,俗语说,滴水之恩尚该涌泉相报。何况姑娘的恩情着实比天还高比海还深,岳磊没什么可以报答姑娘的,只有和丽娘这两条命,从此后刀山火海,我们眉头都不皱一下……”
“等等等等……”宁纤碧连忙摆手,摇头好笑道:“什么刀山火海?你们以为我是打家劫舍的女土匪啊?不过就是正正当当做个生意罢了。也成,你既然于心不安,那我就把丽娘留下来帮我,你先前说她父亲也是开药铺的,想必她在这方面定然也知晓些,到时候帮我做药,说不定是个好帮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