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听得眼都瞪大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石头登时就开始哆嗦了,你要师出有名弄那个虚名,关我什么事儿?再说,这事也不可能让别人知道,我装给谁看啊?“那个……要不高哥,还是派小吴再去一次吧?”
“小吴已经去过了,昨天你没去,今天轮也轮到你了,你想想我这是给谁办事呢?嗯?”高原红的脸刷地就变了,“怎么,看起来不愿意?”
石头怎么可能愿意去?越是聪明人,就越怕受那皮肉之苦。
可是,他不敢不去,高原红虽然不动声色,但马老三的前车之鉴摆在哪儿的,一个人浑身的骨头没几处好的,生活真的不能自理了,先不说别的,单是动手者心肠的冷酷,离恶魔也不远啊。
无毒不丈夫。
自从高原红听说马家兄弟背有命案的时候,他对他们就没什么可怜之心了。
“没有,我去,我今天就去。”石头勉力堆起了笑脸,“现在是上午,娱乐城上午不大来上班的。”
这是实话,不过,他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去公安局打古局长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能找俩个警察陪着一起去。
可惜的是,古局长不答应,“现在,我倒是能派人跟你去,可万一那个高书记抗不住马家兄弟的后台,你这不是就要祸害我了么?道上的事儿,最好按道上的规矩办,不是我说你啊石头,不就挨顿打么?想挣钱还怕挨打?”
没办法,他真得自己去了。
石头走到金三角娱乐城门口的时候,马老大正跟马老二嘀咕呢,“你说,这是哪路仇家干的?”
“屁的仇家,”马老二嗤之以鼻,他跟老大一向不怎么合得来,“你不过就是打个要饭的,欺负欺负收破烂的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混黑道的了?”
老大有点恼了,“老二你怎么说话呢?老三不行了,我看你挺高兴啊?”
“你才高兴呢,”老二狠狠地瞪他一眼,“条子只认老三,这次这事……唉,该怎么弄啊?”
两人正抬杠呢,昨天那大堂经理就进来了,“大哥二哥,外面有个叫石头的家伙,说是帮西城区政府收租金来了。”
“石头?”
老大老二交换一下眼色,他俩都知道这人,而且他们还知道,老三撬过石头的马子,跟那厮有点不对眼。
难道跟这家伙有关?
“他倒是会捡时候,”老二怒吼一声,“他奶奶的,我现在就出去收拾他!”
“慢着,老二,”老大的脑瓜比老二够用点,“你说会不会是这家伙,找人阴了老三?”
“管他是不是呢,”老二性子急,撸胳膊挽袖子就往门口走,“这时候来,这孙子肯定没安好心眼,区政府的租金,什么时候轮他来收取?”
“二哥,”大堂经理插话了,“昨天,这是西城区政府派出的第三拨人来了,第一次没打人,但昨天来人是让三哥叫人架出去的,这个石头,是不是想借这个机会来要债,抽区政府的头?”
“那就更该打了。”
老大老二异口同声地回答,现在这种关键时刻,马家的牌子绝不能倒。
于是,很不幸,油光粉面的石头,被娱乐城的打手们打得满地找牙,最后还是抽了一个冷子,趁人不备,爬起来没命地跑了,直跑到公安分局门口,才软绵绵地坐下了。
这家伙脑子有点不够数,高原红还在出租车里坐着呢,这一幕看得他直摇头,你说你跑过来不就完了?
天可怜见,石头可是好心来的,他哪里知道,高书记能一人力战十来个打手?关键时刻,还是警察可靠嘛。
高原红回去不多时,石头打了电话过来,话里鼻音奇重,因为鼻梁被打塌了,“高哥,你看到了,出师的名义我给你找到了啊,下面可就要昂仗你了。”
“打了我的小弟,我要摆不平他们,还是政法委书记么?”高原红冷哼一声,随即话音放缓,“石头,这次你吃苦了。说说现在的想法?”
你还是政法委书记?
这句话听得石头差点哭了,当官的不但黑,黑的时候也要让小弟吃苦。不过,这一声安慰可让石头很暖心窝子。
能行非常事,自是非常人,他做事能做到眼下这种八面玲珑、滑不溜手的境界。他还算机灵,大亏吃得不多,可就算是小亏,几十年的钉子碰下来,也磨得差不多了,遗憾的是,石头还是没成就了什么大出息,人的际遇,有时候还真的很难说。
别人,都把他当小丑看的!石头心里啥都明白,或者有些人还想利用一下他的见识,不过如此而已。所以,听到高原红的话,一向冷静的石头居然莫名其妙地狂躁起来,可算找到组织了,“弄死马老大马老二,高哥,帮我杀了他俩!”
说实话,今天他的亏,吃得确实也有点大了。
“这话可你说的,今后出了问题,别推责任啊。”高原红根本没考虑真要把什么人弄死,杀人要偿命的。但做个“义盗”,当个“侠客”是他一直的愿望,人心散了的话,队伍可就没法带了啊,这俩人渣是要教训,但最好不要搞出命案,可他也在想,如果这次搞不死别人,今后可能死的人就是自己了,想了一下后道:“要不我创造个机会,让你亲手弄死他们?”
“别啊,高哥,”石头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提了怎样一个荒谬的要求,瓮声瓮气地解释,“气话,我那是气话。”
“你玩儿我呢?”高原红不爽了,“我跟你说啊石头,这辈子我可没想过要杀人。”
“高哥,我错了!”
知错能改,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