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救命啊!”
在国防大学一间研究生宿舍里,安静轻轻展开一封纸质并不怎么好,却依旧小心翼翼折成比翼鸟形状的来信,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牙舞爪却力透纸背的熟悉的字体,第一句话,就是向自己“求救”。
展开信笺的时候,安静几乎带着一种虔诚的心态,但看到这句话后,却仿佛看到了雷动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安静不由噗嗤一笑,随即却有一丝担忧、一丝牵挂,悄悄笼上眉间。
和雷动重逢之后,两人依旧聚少离多。一个在兼任侦察兵学院第一位编制内文化教员的同时,还要努力完成自己全新的、繁重的学业;而另一个,则要进行几乎毫无休止的训练、训练,和训练。
所以,即使在学院内部,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也不是很多。但即使如此,两个人都感觉到,不但他们的身体在接近,他们的心,也贴得更近。而偶尔的见面,只有短短几句话,或者只是远远瞥见对方的身影,都会让他们心中涌起无限甜蜜。
可惜,这样的甜蜜,也没有能够保持很久。
在入学一个月,完成了几项基础学习和训练之后,第三分队,作为菜鸟云集的新成立建制,就被雷天刚轰出学院,进行为期半年的野外实战训练。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还是雷动第一次寄信来。
“你猜我刚才在做什么?老天爷啊,我在地上掏蚂蚁窝!黄希文那个死变~态,他居然要求我们100公里强行军刚结束,气都没喘一口,个个头昏眼花的时候,让我们掏蚂蚁窝,还不许弄死一个蚂蚁——这个死变~态!”
安静浅浅地笑了起来,以她对雷动的了解,接下去,一定是惊天动地的一番自吹自擂,果然:
“哈哈,可惜啊可惜,可惜这家伙失算了,他也不想想本少爷是什么样的人?本少爷天赋异禀,英伟不群,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胯下马掌中枪,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些许阴谋算得什么?看见黄希文那家伙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样子,真是……爽!”
“这一个月的训练总算是告一段落了,现在,我正在直升机上转场。也不知道那些变~态的家伙,究竟要把我们弄到什么地方去。其实,到什么地方去,训练些什么东西,这些都没什么,唯一让我感到难受的,就是想你,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信很短,看起来写得非常匆忙,安静看了一遍又一遍,满心喜悦之余,也不禁有些淡淡的担心,不知道,雷动究竟在什么地方,又在受什么样的苦?
安静当然不会知道,雷动一干人等,已经被扔到了茫茫戈壁。就在安静读着这封信的时候,雷动,正背着小山一样装备,在烈日中疯狂地奔跑。
天空一丝云彩也没有,太阳却显得极大极近,仿佛直接压在人的头顶一样,而那颜色,也不是人们平常见到的金色,不是夕阳西坠的红色,竟然是暗金色中带有一丝惨白惨白的银色,而那热力,却出奇地高。远处近百公里内的大沙漠中,连绵不但的沙丘,在眼前绵延开去,在这炽热的阳光下,竟然显示出一排红彤彤的颜色。
热!
完全没有其他感觉,就是单纯的热!
太阳是热的,脚下的沙粒是热的,周围的空气也是热的!
气温已经超过42度,地面温度更是高达70多度,就算穿着厚厚的沙漠战靴,那股热气也烤得脚底生疼。
在这种气温的包围下,带着高达几百公斤的负重,在茫茫戈壁中全力奔跑的一群人,只感觉到整个天地,都处在一座无边无际却又热浪滚滚的大洪炉中。这比烈火还要炽烈的热浪射在人身上,就仿佛一把把灼热的刀子,狠狠扎进皮肤、深入肌肉,甚至连五脏六腑都感到一种架在烈火上烧烤一般的疼痛感!
“这特么是要把我们做成烤全羊啊!”乌云一边跑一边哀叹。
“闭嘴!不想渴死就少说话!节约水分!”黄希文低低地呵斥一声,声音嘶哑,犹如被钝刀割断了嗓子的乌鸦,呕哑嘲哳,难听之极。
这边刚把乌云每日例行的吐槽压下去,那边雷动又开口了:“为什么要我背这么多东西?我抗议!这是报复!”
黄希文的火“腾”就冒起来了:“少废话,谁让你力气大的?不把你的极限逼出来,你怎么突破?”
“我……”
“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直接叫架直升机让你背?”
雷动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乌云和郎天宇等人幸灾乐祸地看着雷动,纷纷窃笑起来。
而黄希文多说了几句,感觉嗓子几乎要被烤化了,低头在背负式水囊的吸管上,小心翼翼地吮了小小的一口,在嘴唇稍微有那么一丁点湿润感觉的时候,马上停止吸吮,恋恋不舍地放开吸管。
这水囊里只有不到一升水,可是在戈壁里的训练,还有30多天呢!接下来,更要深入大漠,那才是最艰苦的日子的开始。
“我可不是雷动那样的变~态!”黄希文在心里提醒自己,看了看跑在最前面的雷动,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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