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思一转,似乎不经意地添话,“却不知这位公子是自己求取,还是家中父母之命?”她抬眸一笑,“若是自己求取,看来这公子怕是对咱们瑶儿天生钟情了。”
“哪里又有什么一见钟情,”沈瑶似乎是听懂了又没有听懂,扭捏了片刻,又大大方方抬起头冲宋弥尔灿然一笑,“皇嫂您也知道,从前瑶儿有多不懂事,西北那地方,多少人都知道我恶名在外,那几年,根本就没有提亲的人。去年封了县主,父王还喜气洋洋,觉得总算能将不孝女嫁出去了,可是西北那边人人怕了我,简直门可罗雀。”说到这里,沈瑶又是一笑,这一笑里却是含了几分落寞,“后来不是被父王杖责了么,又叫了从前宫中出去的老嬷嬷教导,我性子也渐渐转了,后头是别家的贵女组织了几场聚会,不得不也请了我,那个时候我便规矩了些,名声才渐渐好了起来。要我说,那两名小将,说不得便泰半是看在我父王的面上,觉得我若是他们不提亲,便没人取了罢!”
“那这名文生,可总不会是看在梁王的面上吧?”宋弥尔调笑道。
“皇嫂,您尽是调侃我。”沈瑶红了红脸,“这名文生倒是不是,只不过在街上偶遇,那时候我心情不好,还与他起了争执,却不知道···却不知道他是为何······”
“哈哈哈哈哈,看来哀家就快喝到瑶儿的喜酒了!”
太后看起来十分高兴。
“伯娘也笑话我!”沈瑶佯装喝茶,似乎是在掩饰自己的羞意。
笑过之后,太后又问,“那这回子秋狩,梁王可是要来?顺便咱们商量一下你的婚事,说起来,哀家也很久未曾见过他了。”
沈瑶一愣,“陛下皇兄未曾告诉伯娘吗?今年父王大概是来不了了,已经上了折子。”
“哦?”太后目光渐凝,“怎么,梁王也是同汝南王一样,生了病来不了吗?倒是病也病在一处了。”
“沧哥哥生病了吗?”沈瑶很是惊诧,“我与父王竟是没有听说。西北太远,联系不便,我们也都许久未曾联系了,还以为今年秋狩瑶儿能与他说上话呢!”
太后摇摇头,“那还真是可惜了,却不知梁王又是为何不能来秋狩?”
沈瑶拧眉,“父王倒是很想来,还一直念叨着杏花楼中的美酒,只是近日西北不太安平,羌独人最近活动得厉害,在边关时常偷袭,父王恐怕他们与其他部落的联合起来,趁着冬日进犯,最近都坐镇城外打击那些羌独人。因此确是不能来得秋狩。这件事,父王早在一月前便上了折子,陛下也恩准了,本想着若是本月太平些,便可叫部下看着,父王也能进京,却不想羌独便是不消停,我临走的时候,父王还在一场小战役中负了伤。”
“负伤了?”太后很是关切,“可是严重?”
先皇在位时,与梁王的事朝中人尽皆知,可到了沈湛即位,似乎人人都忘记了这些事,似乎梁王与太后沈湛的关系都能称得上融洽了。梁王也一改当年的性子,尤其是最近几年,愈发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沈瑶谢过太后,“所幸未伤到筋骨,并无大碍。父王守着西北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此次已是算轻的了,瑶儿在此谢过伯娘关怀了。”
宋弥尔似是想到了什么:“我记得袁大将军也同在西北?”
沈瑶点点头,“正是,幸而还有袁将军在,父王也轻松了许多,我是女儿家,虽说曾经有些跋扈,但说到军事,顶多只会在自家的校场里头,拿精致的小弓射几米远的靶子,还不一定能正中红心,秋狩都只能打打兔子野鸡,而我的庶兄,说是开蒙的时间太晚,已经错过了练武的最佳时间,如今也只能偶尔跟在父王身边打打杂事,几乎不堪大用,”沈瑶说的时候,无意便流露出对自己这位庶兄的轻视,“连一个普通的士兵都打不过,父王也就更指望不上他了。多亏了袁将军也同在西北,不然的话,父王此时可便不是轻伤那般简单了。”说到这里,沈瑶盈盈一笑,“瑶儿听说皇嫂与袁淑妃娘娘是挚交好友,也不知能否有机会带着瑶儿拜访拜访淑妃娘娘,以表达瑶儿以及父王对袁家的感激之情。”
袁沛凛大将军,便是袁晚游的父亲,也是大历的护国大将军,更是在沈湛即位时,忠心耿耿,第一批便支持沈湛的人,先皇在位时,袁沛凛是先皇的人,沈湛即位后,袁家也成了沈湛的人。而袁将军其人,更是战功赫赫,否则便不会有护国大将军这个名头了。更值得庆幸的时,先皇虽然在后宫上头有些色令智昏,但在朝政上却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明君,他对袁家更是信任非常,不会有因为袁家掌了军权、战功赫赫就恐怕他功高盖主而打压袁家,这是袁家的幸事,也是大历的幸事,更是皇家的幸事。而如今换做沈湛,在这一点上几乎与先皇没有区别,甚至还纳了袁家这一辈唯一的嫡女袁晚游入宫,上至淑妃,恩宠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