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他又带她去散步,地点是他们大学时的那个操场。
一圈一圈,他牵着她,在这样静默和寒冷的夜里。
许久以前,她坐在看台上,就是远远地看着他牵着另一个女孩,那时她觉得心酸,却也知足温暖。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是为了缅怀过去的一段恋情,或者是想告诉她,他依然留在过去的回忆里,让她等他……不论是哪一种,都让她的心不自主的发涩。
他有时会猛地望向她,欲言又止,有时又会不自主的握紧住她的手,神色愈加凝重……于是,她试着放开他的手。
他却不许,忽然就拉着她横跑过操场,上了看台,在她还在诧异喘息的时候,他沉声道:“我在想,你到底在这里看了多久,又等了多久呢?”她微怔,却没有回答,因为她看见他的目光依然流连在那一片漆黑空旷的操场上,那个曾经属于他和另一个女孩的地方,满是他们一起走过的痕迹。
他不爱她,可是又不想放开她,所以对她有孩子般的占有欲,甚至看见家明对她示好便心生酸怒。
但是,在他的心底,也许还留另一个人。她不知道关于他和那个女孩之间的一切,却清楚的明白,他们相爱过,他深爱过那个甜美的白裙女孩。
他的矛盾和挣扎,甚至是自私,她其实,都早已看在眼里。
车内没有打灯,他沉默,她也就跟着没有说话,很静,只剩下电台播放的音乐,轻轻的流泻在车内。
“谁是你值得一辈子去爱的女人,无论多久从不散去的温存,谁是你值得一辈子去爱的女人,是你说过还是我天真,谁是你值得一辈子去爱的女人,来世今生最想要回的人。”
可是,浩南,谁是你真正想要一辈子去爱的人呢。
她忽然就觉得眼前一片朦胧了,深呼吸,睁大眼睛抑回满眶的泪水。
到她家,车停下。
她对他说了“谢谢”和“再见”,他微微颔首,却又在她下车之际将她扯进怀里,静静地抱了她很久,然后在她耳畔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轻轻撤开,仰着头,对他笑了,用温暖纤细的手指抚平他眉宇间的纠结,“每次看见你皱眉的时候,我都想这么做,”她敛下眼睑,一顿,嘴角边依然挂着笑容,“浩南,我不会牵绊你,我只是想陪着你,别怕。”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是自己人生中,最狼狈又最感动的一刻。
但他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她微笑着下了车,微笑着目送他离开,然后在转身上楼的那一刻,蓦地用手捂住颤抖的嘴唇,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泪好像湿了每一蹬楼梯。
她低着头拿钥匙开了门,却在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听见一声熟悉的清澈呼唤:“许默,你终于回来了!”
她讶然抬首,随即脸上现出惊喜的神情,“家涵?你不是说,要后天才回来吗。”她微笑,过去拥抱了家涵。
“我提前回来了呀,因为……了?”满脸的泪水和微红的双眼,一看就有哭过的痕迹。
“没……啦,”她立刻拿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换上一副甜美的笑容,“你说因为什么?”
“……的没有关系吗?”
“没事啦,就是刚才下雨了,我没有带伞……”骗人,下雨,哪有只是脸湿了,身上还干着的。
家涵叹气,又蹙起眉头,“你有没有看见我哥?”
“啊?明……”心虚的敛睫。
“真是的,我提前回来就是为了要给我哥过生日啊,他说三个人一起比较热闹,就想叫上你嘛,他让我去买蛋糕,自己拿了一把伞去接你,可是我买完蛋糕回来,他突然给我打了电话说临时有个手术来不了了,就这样放我们鸽子唉……”
后来的话,她就一句都没有再听进去,脑海里渐渐空白。
生日。
接你。
取消。
原来,她对家明也做了很残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