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尘来,到此觅长生。
这是挂在许狂歌房间里的那一副字,是那位创造了竹海的那位东儒仙帝亲手所书。
然后,也不问许狂歌喜不喜欢,非得挂在屋子里,说是让他陶冶情操。
许狂歌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说,自己来到仙界不是为了觅长生的,对方呵呵一笑,置若枉然。
就是不听。
许狂歌气的恨不得将那一副字拿下来撕了,但是被画扇拦了下来。
用画扇的话说,他们现在已经是寄人篱下了,所以方方面面都要注意一些,不是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许狂歌想了想,叹了口气,只能作罢。
但是今天,他将那副字拿了下来。
放在桌子上,仔细看了看。
不得不说,东儒仙帝的书法还是非常不错的,每一个字看上去都苍劲有力,一笔一划都如同凌厉刀锋,转折处千变万化,如小桥流水,更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但是现在许狂歌越发觉得这字不好看了。
于是他伸出手,将上面的最后三个字给抹去。
“改成什么样比较好呢?”许狂歌抹着自己的下巴,认真思索着。
最后,他脑海中闪过了一道灵光,脸上的表情看着都有些激动。
提笔就来。
更改了最后的三个字之后,他站起身,走出门。
阳光正好,天空放晴。
一个穿着粉红色长裙的女孩,看上去就是衣服非常有少女心的样子,她的手中也拎着一把长剑,有一种轻柔之美。
“我们要走了?”姑娘冲着许狂歌眨了眨眼睛。
那意思仿佛是在对他说,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了。
许狂歌轻轻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们,可能又要继续亡命天涯了。”
“挺好的。”姑娘认真脸,“总好过在这里,每天提心吊胆,时时刻刻,都得担心着。”
“怕什么,有我在这里,谁敢伤害你不成?”许狂歌撇了撇嘴,似乎是有些不高兴了。
姑娘掩嘴偷笑。
等走了几步,姑娘又停了下来,小声说道:“你说,他会让我们离开吗?”
“会的。”许狂歌自信道。
“为什么?”姑娘有些好奇。
“因为他没有这个逼脸再将我留下来了。”许狂歌轻笑了一声。
笑容中,满是讽刺。
整个仙界,敢用讽刺的笑面对那位的人。
实在是不多了。
所以,难得可贵。
出了竹海,许狂歌忽然有一种迷茫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了。
他牵着一头毛驴,毛驴上骑着姑娘。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因为被我媳妇抢去了。”许狂歌叹了口气,开玩笑道。
用这样的方法,能掩盖一下自己内心的迷茫。
“许狂歌。”骑在毛驴上的姑娘忽然说话了。
脸上再无半分笑意。
许狂歌转过脸又看着他,眼神中疑惑不解。
“其实我总觉得,如果我们继续留在竹海的话,或许是安全的,但是,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因为只要留在竹海里,你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了。”姑娘轻轻叹息。
许狂歌脸色一变,思索了很久。
终于,他点了点头,又绽放出了笑容。
纯净如莲花。
“是啊,留在那里的我,也不是我了。”许狂歌低着脑袋,踢开脚下的石头。
“对我而言,死亡真的一点都不可怕。”姑娘咯咯笑道,“毕竟,有无数次,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我们都活了下来。”姑娘说着说着,眼泪忽然落了下来,“你知道我怕什么吗?我怕你不是许狂歌了,你不是那个左肩挑情义,右肩挑无畏的许狂歌了。”
许狂歌依旧低着脑袋,不说话。
自己错了吗?
只是想要安稳度日。
只是想要和自己心爱的姑娘厮守。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这么想的。
为此,他度过了七百多年。
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他能够握着身边女孩的手,无忧无虑地活着。
很难吗?
对于每个人而言,都很难。
他原本以为,只要带着她,藏在竹海深处,无人打扰,没有纷争,大家就都该是开心的。
可实际上,不是这样的。
姑娘每天都闷闷不乐,因为她看见自己愁眉苦脸。
原来,这就是最好的爱情了。
你开心,我就开心。
你不开心,我也没有笑容。
在竹海待了很久很久,久到都快要忘记自己第一次用木剑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怕死吗?
不该是这样的。
许狂歌凌乱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乱了。
姑娘从毛驴上跳了下来。
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刻,他的心又宁静了下来。
微风拂面,神清气爽。
“许狂歌,你是英雄,所以,什么仙帝,仙尊,魔神,妖皇,他们都不该是你的对手,一直以来,都该是如此的。”姑娘认真说。
许狂歌重重点了点头。
手中多了一把剑,名为玄铁。
毛驴的脸上,多了一层水雾。
它好像知道,自己的女主人,男主人,想要做些什么了。
虽然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但是只要想一想,都会觉得好难过。
人族的感情,当真很奇妙。
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自己这一头毛驴都给感染了。
姑娘轻轻摸了摸手上的那枚戒指。
这枚戒指,是东儒仙帝赠与她的,是一个储物空间。
里面除了两人的衣物之外,放的都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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