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小舟缓缓行来,在即将靠岸时,船前站立的赵寒广已经忍不住跳了下来,跑到垂钓的董策身边,恭敬抱拳道:“黜陟使,老爷家属已被山河社抓拿,王府也被控制了,他们让老爷做的第一件事,并非对付白莲教,而是贴出公告,缉拿刺杀俞府令的凶手,并开出了百两黄金的悬赏!”
“什么!”董策未作表态,吴老三事是一惊。
“黜陟使,您不是说他们只会威胁老爷吗?怎麽把老爷家属都抓了呢?”
“没人他们威胁个锤子啊?”董策拍拍膝盖站了起来,也不管抖动的鱼竿了,对赵寒广吩咐道:“给潘教头传话,以前依计划行事,切记,不可仁慈!”
“是!”赵寒广应完,便转身跑回船上,随后往江对岸行去。
吴老三傻了,什么计划?自己怎么就一点不知道呢?
“黜陟使啊,你不是觉得我吴老三真是叛徒吧!”吴老三真不满了,尉于德有事,赵寒广有事,潘雄似乎都有重任在身,唯独自己,带着百十号人干耗着,这叫什么事啊?
“怎嘛?想做事?”董策看着吴老三。
“废话!”吴老三是终于忍不住了。
“行,你带着他们,把下游流域码头全给我盯紧了,一旦发现有畅通无阻的大批商船,或直接出示沪州水关文书的,立即告知我。”
“哈?”吴老三感觉自己绝对是听错了,下游码头,天,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我就百十来号人怎么盯?
“觉得困难,你可以不做。”董策说完,便收拾鱼竿,手捧茶壶悠哉悠哉的离去了。
“太他娘的小瞧人了!”吴老三握握拳头,转身就往旁边的村子走去。
俞孟晖遇刺郢州百姓多数都听说了,对此百姓是无喜无悲,对于官府的悬赏令也没有多上心,倒是听王恭之又做府令后,倒是不少老百姓笑了。
王恭之虽然不是什么旷世之才,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政绩,但他亲民,不剥削老百姓,不想俞孟晖如待嫁闺女般,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王府令没事就喜欢到处走走,体察民情,并经常掏腰包帮助穷人,修桥铺路也从不让百姓捐,而是找士族。
对这样的府令,大家自然是喜爱的,故此听闻王恭之回来后,不少老百姓都到府衙门口恭贺两句,送些菜肉鸡蛋什么的。
对此,王恭之显然是习惯了,照单全收,让后让自己府中的厨子做一餐好的犒劳府衙差役。
“如今老夫已六十有三,身体是大不如前了,以后府衙的事务,就劳你多多费心了。”王恭之看着魏统道。
“王府令是老当益壮,怎可把重任交付卑职。”魏统拒绝道。
“衙门的事,责任很重,每一项变动,轻则三五月,重则好几年,但老夫没有多少时间了,你暂理事务,一切照旧即可。”王恭之摆摆手,长吁短叹的又道:“这人老了啊,什么都不想了,我只希望事成之后,你们能放了我家人,他们对你们没有威胁,至于府里那些护院,老夫已经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会老家了。”
“这事,卑职可做不了主,不过王府令放心,只要你继续支持山河社,你的家人都会安然无事。”魏统说到这,突然话锋一转问道:“现在,可以说说黜陟使的事了吧!”
“他!”王恭之苦笑一声,道:“关于他的事,我知道的还没你们多,你们居然来问我,真是可笑。”
“你什么意思?”魏统皱眉一皱,暗暗察觉不妙。
“你不知道?”王恭之意外的看了一眼魏统,发现魏统是一脸懵懂,便笑了笑,道:“他不是什么黜陟使,而是当朝国师。”
“果真是他!”魏统大惊。
“你也猜到了?那你还来问我。”王恭之心下有些惊讶,虽然董策跟他说过,山河社很可能才出他就是国师,但王恭之还是不敢相信,毕竟董策来的太突然,如果不是自己曾在京城见过他,恐怕真就把他当作黜陟使了。
“俞府令早已经查到了,只是没有确凿证据,不敢冒然下手罢了。”魏统说完,忽然凝视王恭之道:“关于俞府令的死,你……”
王恭之苦笑一声,摇头道:“俞孟晖的死与我无关,至于是否是国师出手,老夫就不得而知了,他衍教行事作风何等诡异,而且他来郢州是为了什么,你们可有想过?”
魏统眉头紧锁,他还真从未考虑到这一点!
若说,董策此行是为了对方他山河社,那未免是天大的笑话了,毕竟,以他如今的身份,用得着以身犯险?直接跟太后一说,随后便是大军压境。
魏统会这样想,完全是把衍教当成了太平道,因为太平道就是这样干的,当年官府无力,许多士族也站在他们山河社这边,太平道想从内部瓦解山河社简直是痴人说梦,故此一不做二不休,让高祖发兵,结果,没等兵临城下,迫于压力的郢州士族先把他们给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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