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啊。
吩咐佣人做了些粥食，尹瑟端到房间里。
“奶奶，起来吃点东西。”
牧老夫人靠在床上，目光沉静的看着尹瑟：“今天不能帮你照顾丫丫了……”
“奶奶，说的什么话，我今天就是要回来住的。”
“回来住？”牧老夫人的眸子微亮。
“晟宸和司瑞没良心的出去旅游，家里不是只有奶奶你一个人了吗？我不回来陪你，谁来陪你？”尹瑟问道。
牧老夫人的老眼又湿润了，她伸手抓住尹瑟的手：“你不怪晟宸了……”
“怎么会？他一回来我就走。”
“……”
牧老夫人看着尹瑟，没再说什么，她肯回来住，她当然再高兴不过。
尹瑟拿勺子喂牧老夫人吃粥。
“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没了我，您可怎么办呀？”尹瑟取笑道，“看来以后上个班也要把奶奶你绑在身上，一不注意，连饭都不吃了……”
“诶哟，现在又和个小孩子没两样了，还哭？是不是有我这么孝顺贴心的孙儿媳，感动的？”尹瑟一边吹凉粥，一边吹嘘着自己。
牧老夫人终于被她逗乐了，然后眼泪也掉下来了。
“让你进牧家，是委屈了你。”
“……”尹瑟手一顿。
牧老夫人即便是到了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多年前，欺诲她的场景，她说过她这样的人不配进牧家大门，而如今，她却觉得，她这样的女人，进牧家是委屈了。
牧家为她带来的负担太大了，要让她承受的东西也太多了。
“小瑟，如果有一天你想走，奶奶绝不会拦着你。”
“……”尹瑟定定的看着她，而后将粥塞到她嘴里，“嘴上说不拦着我，但是心里明明就想着，死也要当牧家的鬼，是不是？”
“……”
“奶奶，我姓牧。”
“……”牧老夫人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晟宸也好，您也好，都对我有太大的恩泽，我爱你们，就像你们爱我一样，我不会离开牧家，不仅我不会，丫丫不会，司瑞也不会。”尹瑟轻轻扯起嘴角，“无论晟宸是生还是……死。”
“小瑟？！”
尹瑟笑着看着眼前的老人：“你们还想瞒我瞒到什么时候，恩？在你们心里，我就那么笨吗？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旅行？骗鬼呢？”
牧老夫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说到做到，生是牧家的人，死是牧家的鬼。所以，别想着我会走。拿扫帚赶我走我都不走。”
“……”
尹瑟把空碗放下，用纸巾擦了擦奶奶的嘴角，而后轻轻伏在她身上：“我又不傻，现在走多不划算，不为人，也要为牧家这雄厚的财产吧，随便放弃了多不划算？我可是嗜钱如命呢！”
嗜钱如命……
尹瑟轻笑。
牧老夫人也禁不住笑了出来，轻轻拍着尹瑟的背，“孩子，你受苦了。”
“……”尹瑟的鼻子一酸，她忙起身，“好了，您赶紧休息，晚上我再端夜宵来给你吃，你贫血知不知道？要多吃几顿赶紧补回来。”
“……”
“然后你这非常懂事的孙儿媳现在要去准备准备，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硬仗？”
“恩，晟宸不在，奶奶又生病了，我总得撑起来吧。”
“小瑟……”
“放心，我会加油的，但怎么说呢……总觉得很紧张……”尹瑟抓了抓头发。
牧老夫人握住她的手：“奶奶第一次站在董事会面前，紧张的话都说不完整。”
“哦？是吗？那么丢人？”
“……”
“哈哈……”尹瑟笑的很爽朗。
牧老夫人一脸黑线。
“不要太紧张，董事会的人不会太难为你。”
“恩……”尹瑟点头，“我把丫丫也抱上去了，晚点我再下来。”
“不用这么照顾我，让佣人做就行了，我会吃饭。”
尹瑟不相信的看了她一眼：“你孙儿媳不喂你吃饭，你能吃得下？”
“……”牧老夫人叹了口气，“你真是越来越会贫了……”
尹瑟轻笑，不再打扰奶奶，将牧念抱起来往楼上走。
走进她熟悉的卧室，一室冷清。
把丫丫放在婴儿床里，尹瑟趴在床上，被子应该刚晒过，很暖，只是……
拿出手机，她看着照片，像是赌气般的说道：“我是绝对不会给你打电话的！”
可是没过一会儿，她的手就移到了短信撰写那。
“不过发短信可以……”尹瑟自言自语道，然后编写了十几次后，她放弃了。
趴在床上哭，她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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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尹瑟淡然的睁开眼睛，就好像是订好了时间的闹钟一般，该醒的时候就自觉地醒了，不想过去一样，还拖拖拉拉，或者和某个人纠缠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起床。
尹瑟淡然的穿好衣服，刷牙洗脸，替牧念换好了尿布，喂了奶，又嘱咐了佣人一些话，就出门了。
她开着车子，从创世集团正门进去，外面的记者围了一群。
“牧夫人，牧总去了哪里？”
“您觉得您能坐的起创世集团总裁这个位置吗？”
“牧夫人，您和牧总之间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尹瑟戴着一副茶色墨镜，她在保安的保护下走进创世大门。
“夫人。”走上前来的是牧晟宸的助理，他问了声好，便跟在尹瑟的身边往楼上走去。孙红也走了过来。
他们直接上了六十楼，尹瑟踏进总裁办公室。
“董事们都来了？”尹瑟问道。
“还有几个没有到。”
尹瑟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钟头，不着急。我先喝口茶，时间到了我们再去。”
“恩。”孙红点了点头，便替尹瑟倒了杯水。
“我再去准备一下必要的材料。”王助理说道。
尹瑟点了点头。
“孙红，你也去准备一下，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恩。”
又是一室冷清。这里本该坐着的人是他。
轻轻喝了一口茶，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划开，心一动。
--我和司瑞去看了我们以前看过的喷泉。
尹瑟鼻子一酸。
--司瑞觉得好看吗？
--好看。
--我也想再来看看，不如我也过来吧。
……
尹瑟呆呆的盯着屏幕，等着他的回复，忍不住嘀咕道：“这么开不得玩笑，小气鬼！”
手机又是一震，她手一晃，总觉得和他发短信发多了，她也会有心脏病。
--这边天气太糟糕了。
……
尹瑟彻底无语，找个像样点的借口好不好，瑞士的天气，即便下雨也是好的！
--喂，我现在坐在你的皮椅上，脚翘在你的办公桌上，发现这个位置还真是挺爽的。
--你坐的稳吗？
--特别稳！
牧晟宸看着手机屏幕轻笑。
“爸爸，明天路易斯叔叔说带我去看古堡。”
“那就去看吧。”
牧司瑞趴在床边：“等爸爸病好了，拖着妈妈再一起来。”
牧晟宸轻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尹瑟笑笑，还打算发些什么，这时候，孙红走了进来。
“小瑟，魏凌说想见你……”
尹瑟微讶，看了下时间：“让她进来吧。”
“恩。”
魏凌走了进来，她穿着便衣，手里拿着个信封。
尹瑟轻笑：“看这样子，倒是像来递辞职信的嘛？”
魏凌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她面前，“是……”
尹瑟静静的看着辞职信放在她的桌子上。
“你一个小员工辞职，需要跑到六十楼来吗？”尹瑟觉得真心可笑。
“我只是有些话想和夫人您说。”
尹瑟静静的看着她的脸，她脸上写满了懊恼。
她绕过办公桌：“坐吧，五分钟，你知道我要开会的。”
魏凌点了点头，而后坐了下来。
“总裁夫人，我想说一声对不起……”
“……”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是无知……”
“当然没错。”
“你扯我的头发，打我，也都是应该的。”
“自然应该。”
“……”魏凌是真心想道歉的，但……
“牧总是爱你的。”
“废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