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太子惊得不轻,脏腻狼狈的面容皆是震惊一片。他甚至也来不及多加打量面前这懒散笑着的人为何会满身龙袍,甚至也来不及多加揣度此人来此的意图,仅是心底震惊澎湃,惊愕莫名。
毕竟,他当时虽不曾亲眼见得着大旭摄政王断气,但也是从心腹口中亲口得知,他也的确是见过大旭摄政王的面容,是以此番他万分确定,这牢外立着的人,的确是大旭摄政王无疑。
周遭,光火摇曳,沉寂重重,一股股压抑厚重之气,也在牢房内外蔓延开来撄。
颜墨白并未立即言话,懒散而立,纵是满身的明黄龙袍,威仪一派,然而浑身之中,却也或多或少的透出几许不曾掩饰的懒散与漫不经心。
他勾唇笑着,随即薄唇一启,“大楚太子,还不曾回朕的话。”
大楚太子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满目起伏的凝他,纵是已然在强行压抑心绪,然而心口之中,却仍是夹杂着几许抑制不住的震撼与跳动。
前些日子便闻那前皇后公孙氏突然魂归而来,戾气冲天的引燃了月牙殿,他本不信什么鬼神,但如今又见这大旭摄政王突然死而复生,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击感,着实令他有些惊愕难平。
他的确是见过这大旭摄政王,只是在那曲江江口的码头上远远见过。当初只觉,这人满身白袍,在人群中略微显眼,是以稍稍多加打量了几下,却见那人,竟是容颜俊美温润,但那眉眼,竟与他有几许相似。
这天下之大,相似之人自也不少,当时仅觉微诧,也未太过上心,但而今如此近距离的观望,则见这人哪里仅与他有几分相似,明明是极为相像偿。
他瞳孔皱缩得厉害,心底一片起伏。他也不曾立即言话,因着沉默了片刻,他终归还是将剧烈起伏的心稍稍按捺了下来,随即强自淡定,低沉嘶哑的道:“本殿是否见过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颜墨白面色分毫不变,懒散深邃的瞳孔,肆意在大楚太子身上打量。
大楚太子被他那般淡漠审视的目光盯得浑身发麻,当即戒备冷冽而道:“你看什么!”
颜墨白这回倒是回得懒散干脆,并无耽搁,“朕不过是在看,将死之人,该是何等得不愿不甘,狰狞挣扎罢了。”
“你什么意思?”大楚太子嘶哑的嗓音蓦的一挑。
“还能何意?大楚太子都入了这里,难道,还不知自己是将死之人?”颜墨白慢腾腾的出了声,说着,分毫不顾大楚太子越发震惊的面色,他缓缓将目光朝前方那死牢中满身血色狰狞的人。
“大楚皇上,而今可是没了威仪骨气,竟连站都站不起了?”他瞳孔几不可察的沉了半许,俊美面容上的笑意,却莫名深了半许,连带脱口的嗓音,也似都凝重开来,虽嗓音依旧醇厚,但却厚重至极,给人一种难以言道的审视与压抑。
那牢中的大楚皇帝,正趴在牢中的杂草声,花白的头发凌乱一片,整个人,衣衫褴褛,瘫软蜷缩成团,早已没了最初光鲜威仪的模样。
他全身都动弹不得,更别提站起来了。那牢外扬来的嗓音,他也极为的陌生,全然不识,只是他终归还是下意识的转了头,待瞳孔凝到那人的面孔时,他目光蓦的颤了两颤,心底深处,骤然愕然起伏。
方才听膝下太子已是说过,这人,乃大旭太子无疑。他此际已是落身在此,也无心震愕这大旭之人如何死而复生了,只是,这人面容,如何竟与他有几分相似。
他怔愣望他,本是死灰一片的瞳孔,此际终是起伏几许。
奈何那人似是知晓他心思,笑得柔和风雅,“怎么,大楚皇上是在惊愕朕的面容?”
这话入耳,无疑是直中内心,与自己心底的惊愕讶异之处,全然重合。
他并未言话,也没力气言话。前两日的一场恶战,已让他筋疲力尽,浑身伤透,此番又突然被一群黑袍之人捉入这不知何时修建好的地牢内,不见天日的饿着困着,他心底的坚韧威仪之气早被饥饿与伤痛全数瓦解,满身的志气,也早已被土崩瓦解。
他终归还是低估了诸国之人的实力,也不曾料到那夜楚王宫中竟还有另一拨混入楚王宫的黑袍之人。
那场恶战,诸国之人谁都不曾捞到任何好处,他那般精心算计,瓮中捉鳖,却终归不曾真正杀得那大盛太子,竟让其在混乱与大火中趁乱逃走。他也来不及平定争斗,更还来不及收拾残局,不料未及动作,竟被人控制在这地牢之中。
是以,那场恶斗,谁都不曾讨得任何好处,狰狞争斗过后,几败俱伤,到头来,竟让那群突然窜出的黑衣人得了渔翁之利。
他眉头皱得厉害,瞳孔起伏不定,难以控制。
颜墨白满目淡漠的凝他,待得片刻,却也无心多耗。他仅是微微平和的笑着,瞳色懒散幽远,随即转了眸,朝伏鬼示意。
伏鬼心领神会,当即转身过去拿了钥匙过来,随即将牢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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