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江锋迟疑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象征性的和顾为西搭了搭手,嘴角露出怪异的线条,“你有没有20岁?”
顾为西扯嘴笑了笑,“江湖传言,都说石三哥交朋友只论品行不论年龄和身份。难道传言有假?”
石江锋眯起双眼,顾为西虽然只有18岁,但他身材在同年人中算高大,整体气质相当不俗,而且还给人一种亲和感。加之他谈吐得体,眉眼间看起来说是20出头也不为过。
特别是刚才对长安为什么在唐代后断都的论点,很是让人惊艳。至少能令石江锋高看一眼。寻常人可不能说得如此有逻辑。
石江锋微微一笑,坚硬如岩石的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说到这里,他拍了拍小男孩的头,“巍巍,去你的房间做作业。”
小男孩大概没少见陌生人来找他三叔,很平静地收拾作业本,进了自己房间。
“我喜欢这孩子。”顾为西像是在示好一般。他知道石江锋最在乎的就是这个侄子,孩子父亲惨死,母亲扔下他逃走,石江锋的二哥一家又远在南方打工。于是,这个孩子就成为石江锋的羁绊,也是和他相依为命的亲人。
“我大哥的孩子,叫石巍峨。”
“名字霸气。”顾为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能坐吗?”!”
石江锋微微拂手,“当然,随便坐。”
顾为西坐下来,直言道:“我是从杨昌和哪儿打听的地址。很幸运,没白跑一趟。”
“杨昌和……”石江锋挑挑眉,“你是他什么人?”在他的印象里,杨昌和是那种真正往来无白丁的类型,看起来性格温和儒雅,但骨子里鲜有人能被他看在眼睛里。
“一个晚辈,也算是同行。”
“同行?你?”石江锋不禁讶然失笑。在安西地面上,能称得上杨昌和同行的人屈指可数,比如张少东,钱大再等人。
如果换另外的人说这句大话,石江锋准得笑掉大牙。
“好吧,直说你的来意。”石江锋明显有些不大耐烦了。
“我在大吉厂有个古玩小店铺,想请石三哥出山帮着掌柜。”
“你?古玩小店?”若不是看顾为西比较顺眼,不像个拆白党,石江锋立马会把顾为西扔出门外。
“店铺的名字叫老堂口。我是其中的股东之一,另一名股东是董栋林。”老堂口掌柜名字,是顾为西和董栋林新取的,在此前,董栋林的店铺名叫博古堂。
因为董栋林在这个店名下打过眼,加之装修后想要换个新气象,董栋林和顾为西一商量,遂给新店取名——老堂口。
“老堂口?董栋林……前几天被人下套的董栋林?”石江锋说完,冷冷说:“请回吧。别说我没这想法,你们也请不起我。”
顾为西早知不会这么容易,石江锋这个人性格很傲,一般人根本不放在他眼里,用后世的话说,他是个敢于蔑视权威的人。
但他依然有办法搞定对方。
正当他要开口之时,院门外传来“嗵嗵”一阵脚步声,然后是一道地道的安西土话,“三哥,石三哥,有买家找上那家的门了。”
随着话音,一个身穿明显比自己身体尺寸大很多的旧西服男青年,手上夹着烟卷,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走。”石江锋眸子一变,立即起身。
“三哥……”穿宽大西服的男子警惕地看了顾为西一眼,在石江锋耳边嘀咕几句,两人一前一后,快步出门。
顾为西不疾不徐的跟在他们身后。
石江锋和来人出来门,便往村尾走去。
不到三分钟,他们俩站在一个很古老但也破烂的院子前,但稍微隐藏了身体,并没有进去。
顾为西距离他们三两米,垫脚往院子里看去。
院子很破落,似乎很久没住人,两侧的厢房早已变成一堆瓦砾,屏风墙斑驳不堪,门楣上精致的雕花框少了好几块,原本屋檐上的飞雕也不见了踪影,只有两个燕巢在字迹难辨的牌匾上方安家。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拘着腰蹲在门槛上,嘴里叼着旱烟袋,眯着眼睛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三个人。
一四十左右的村民打扮男子讨好地向老汉递上香烟,凑近老汉耳边大声喊道:“石大爷,您不是想把祖传的玉佩卖掉换钱给二丫头看病吗?我给你找了个有钱的大老板,人家专程赶来想看看你家的玉佩。”
老汉却伸手扒开香烟,浑浊的老眼里透出一丝堤防,嚷嚷道:“没有,没有,我家哪有什么玉佩……”
中年村民似乎有些尴尬,低声埋怨道:“老爷子,您怎么说话不算话,上次还是您主动找我……我这买家都跟您带来了。您又变卦……”
“不是我老汉要变卦……”老头磕了磕旱烟管,摇头叹息道:“我后来一想,我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变卖老祖上传下来的物件儿,死了也没脸见祖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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