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太后从翦秋阁出门已是掌灯十分,白炎并不知道娘亲与太后说了什么,从早到晚他都一直陪在诗语身边,除了怕她再做出傻事,还因为他根本就无处可去。如娘亲所说,他们现在算是被皇上软禁起来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他却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无瑕一直没有消息,皇上这两天也再没踏入翦秋阁一步,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凝固,除了每天进出送饭的宫女外,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任何的变化。时间漫长得苦涩,想着曾经与无瑕策马驰骋无忧无虑的日子,白炎不由得舒展了眉头,扬起了唇角。
唯有无瑕能让他在此时此刻展颜一笑,那难得相依中的一点一滴铭刻于心,难以忘记,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彷徨,犹豫,左右为难,割舍不定。
家,国,君,亲,情,所有他为之视若珍宝的东西现在都在这里,不管其中发生了怎样的变故,他都不希望抛却任何一个。或许如娘亲所说,有些东西放开了反而对谁都有好处,可那种生生被剜割分离的痛苦不到万不得已又有谁愿意去承受。
“呼……”咫尺天涯的煎熬让人发疯,明明他就在轩城殿里面,自己却因礼法束缚而终不能见其一面,这便是身为臣子的悲哀吗。
“炎儿,这里有娘亲就好了,天黑了,你吃了东西没什么事就睡了吧,看这样子,晚上又会有一场大雪了。”门被轻轻推开,白歌月缓步走到床边,先是望了望熟睡中的诗语,然后抚着白炎的脸颊,微微一笑,道:“你也才好的,这么熬着又该累坏了。今夜风大,门口的守卫们都缩脖子抱团去了,想来没人会来回巡查了。”
白炎心中咯噔一动,抬眼看娘亲的神色有了不同。
“怎么了,还不快去。太后这会子可能要到轩城殿了,你也别呆在这了,该干嘛干嘛去。”白歌月见他神色有异,不禁又是一笑,矮身坐到了诗语的床榻边将他一推,然后低头不再说话。白炎被推得走了两步,回头看看娘亲,又听了听赫赫的风声,扬眉一笑,返身出了门去。
的确,今夜风雪颇大,连门廊旁边的守卫们都挤到太监们守夜的房间里烤火去了。这里是深宫,外面有御林军重重把守,莫说是刺客,恐怕连一只鸟雀也飞不进来,皇上有两日没来过了,卫琛今日也没有过来,那些守了几天一无所获的守卫们自然松懈了警惕,尤其是看到白炎进了自己房间灭了灯烛之后,他们更是呵欠连天的眯起了眼睛。
看来今夜也无事,这样最好,天寒地冻的让人省心。
风刮了一会儿之后天空果然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很快便覆盖了天地,当最后一个值守的小太监也无可避免的闭上了眼睛,白炎的房门突然快速地晃动了一下,只一闪之间,便又回复了平静。
天比昨日又冷了几分,地坑中的火道正腾腾的冒着热气,地面透着温暖,却也带来了一丝闷气。无瑕翻了个身,双眼盯着弦伊看了一会儿,突然有些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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