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储昭阳说道此处好似有些气恼又好似有些羞愧,查尽便对他说道:“人家毕竟是习武之人,与你们军人不同,武功再高也是匹夫之勇,熟读兵法便是能纵横天下。”
储昭阳听得查尽劝告,心中自也明白,只是好似那股在钱伏虎面前束手无策的屈辱感久久无法释怀,查尽也明白他心中的那股气恼,想想此前第一次面对江湖高手时,不也正是这般的无力,而细想来,自己最先遇到的武功高手似乎是当是扮作男装的莫思祁,一想起莫思祁,不由得又心中酸楚,忽而听闻帐外有人进来,抬头看去便见两个守军正引着花小柔进门,花小柔好似有些惊恐地入得帐中,见到查尽与司马焯方才露出笑容,便道是自己自昨夜二人离去以后,便久久未见二人归来,今早起床便去二人房间观瞧,便见他们房间空空如也,不由心中担忧,但此时又不知如何是好,而正当自己担忧之时,忽而客栈上来几个官兵,一见到自己便上前告知查尽与司马焯的去向,花小柔心思善良单纯,便也不敢多想,便跟他们一同前来。
查尽眼见花小柔见到他们喜笑颜开,忽而又转笑为泣,当真是知道这个小姑娘也是担忧得紧,便也随即上前安抚道:“别哭了,你看,我们这不都好好的吗?”听了查尽安慰,花小柔也自知再哭便是平白惹人厌烦,不由得又止住泪水,查尽见她不再哭泣,便笑着指向坐在床上的储昭阳说道:“这多亏了储兄弟。”
花小柔顺着查尽所指看向储昭阳,她便认出这个昨日里查尽出手相救的少年,随即便施礼道:“多谢储兄弟。”
储昭阳见得花小柔施礼,脸上那股阴霾之色顿时也一扫而空,换做一副该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的纯真笑容说道:“不谢不谢,举手之劳,你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叫人拿些早饭过来。”说罢也不等花小柔回答,便已然唤入了几个守军,让他们拿了些白薯面饼进了帐中。
几人自是有些饿了,便也没有推脱,随即便吃了些充饥,边说查尽便问道:“你此番出来,对门有异样吗?”
花小柔自是从昨夜里便不知那对门竟来了几个星垂门的弟子,便摇头问道:“我出来时好似大家都没起呢,也没见对门有人,怎么了?对门是什么人?”
查尽闻言便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星垂门于花小柔来说有灭门之仇,说了也是徒增她的伤痛,便也打了个哈哈没有多说,便继续吃起早点。
刚吃完早点一会儿,又有守军端着一碗药进来,让储昭阳服用,这便是昨夜那大夫开的方子。
见储昭阳喝完了药,查尽便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去了,毕竟耽搁也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花小柔也较为细心,临来之时已然把三人随身的东西都带了过来,于是查尽便对储昭阳拜道:“储兄弟,多谢款待了,但是我们尚有要事在身,便不多打扰了。”
储昭阳听闻他们要走,好似万分不舍一般,但也没有挽留,想了许久便道:“查侠士留步。”
查尽闻言,便又看向储昭阳,只见储昭阳忍着后背的疼痛,慢慢下得床来,说道:“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答应。”说罢,便拱手施礼,虽然背部生疼,但勉强还是微微鞠了个躬。
见他这般行礼,查尽不免有些疑惑,但依然快速伸手扶起储昭阳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吩咐便是,何必行此大礼。”
储昭阳直起身,依然言语礼貌道:“其实在下这个请求有些无礼,但是此时一别便不知他日何时再见,想来想去,便还是相求于查侠士。”
查尽知晓储昭阳此人心思细腻,而且脾气倔强似不输于自己,随即问道:“储兄弟但说无妨。”
而储昭阳见查尽让他直言,不免还是有些略感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查侠士可否收我为徒?”
“收你为徒?”查尽闻言不由一愣,再看身边的司马焯与花小柔同样也是为之一愣,心中不由觉得好奇,“储兄弟莫要开玩笑,你乃军中官员,此番拜我一个江湖草莽为师,不免又有些不妥。”
但听储昭阳毫不犹疑说道:“在下想了些许,并不觉得自己身份是阻碍,查兄武艺高强,在下自是佩服,而且虽相处一日,但我觉得你是个值得信赖之人,故而恳请你收我为徒,教我武功。”
查尽望着储昭阳沉思起来,他所顾虑的倒不是跟一个团练使扯上关系,反正自己说白了还是个官家客卿,也算是跟朝廷有所挂钩的,他也不是那种太过于谦和之人,会认为自己尚且年少还没资格收徒之类,反之他倒是很想收几个徒弟,把落霞派的武功继续流传下去,但是此番遇到如此多的事,再遇储昭阳拜师,不由问道:“你拜我为师,是想他日学成,再找钱伏虎比试吗?”
储昭阳闻言不由得一愣,若说没有自是不可能的,他两度败于钱伏虎之手,自是有些气恼,但是此番他便说道:“若说没有,自也是假话,我是觉得,虽然打仗要看兵力兵法,但是如果士兵的个人素质也能提高的话,我们大宋军队自是能战无不胜,我也不求多得,只求学得一星半点,他日能普及于军队便已满足。”
查尽闻言,细细思忖,也知道储昭阳此言不似虚言,但是这般答应不免又有些唐突,而且自己急着进京,不由说道:“我此番有要事在身,即刻便要动身前往东京,而且我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困难,怕是收了你也恐没有机会教你。”
储昭阳闻言,便开口问道:“你要去京城?”
见查尽点头,储昭阳顿时喜笑颜开说道:“那正巧了,昨日,我正接到京中来信,要叫我进一趟京中办差,也正因如此,我怕有什么要紧事情他日便没有机会回岳州,便才急着自行去探查贺府的,如此一来,你我也可结伴而行。”
查尽听闻储昭阳此言,也不知真假,只道是这也过于巧合,但是细细想来,这个储昭阳团练使身份不假,既然当真为朝廷官员,当也不会去明目张胆加害于自己,如今看他得知自己要去东京,心中那拜师的念头好似更加浓烈,心想这便也随了他的意便也无关紧要,入得京中,自己这便只是找柳永相问自己灭门实情,然后之事自己却也不知何去何从,想到此处便对储昭阳说道:“那,那我……”
见得查尽支吾,储昭阳明白这并不是查尽想要回绝自己,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而已,随即便又立即下跪,也不顾自己背部疼痛,便磕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查尽从未收过徒弟,此番被人行跪拜之力不免觉得有些面红,忙去扶起储昭阳说道:“快起来,储兄弟,没有如此必要。”
“怎么没有,你是师父,我是徒弟,这一拜是最基本的礼仪。”储昭阳笑着说道,“还有,师父以后莫要再叫我储兄弟,我是徒弟便是晚辈,以后你叫我昭阳便是。”
查尽闻言,更是有些面红耳赤,见得他这般不知所措,一旁的司马焯与花小柔不由得笑出声来,搞得查尽更加羞涩,随即说道:“这种称呼方面的,随你怎么叫吧。”
只听储昭阳随即应了一声,便问道:“那师父准备何时进京?”
查尽听他这么问,便又正了正色说道:“那便是越快越好了。”
储昭阳闻言便是一点头,说道:“我这便安排车马,如此一来,走官道必然能比你们这么日夜兼程地赶路要快得多。”
查尽闻言方才想起,确实如此,储昭阳这回进京便是属于公务出行,是可以走官道的,而且都有驿站落脚,相对自己日夜兼程还要找落脚处确实方便许多,心中便也不由得一阵欢喜,此时才觉得收了一个做官的徒弟是有多么便利。
见查尽没有多言,储昭阳也不顾自己的伤势,好似已然好了一般,便欢喜出得帐去,安排随行的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