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泽姣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心不在焉地吃着水果沙拉。尽管陶白荷和南泽雨都一再表示很想陪在她身边,但她最终还是以“还想睡一会儿”为借口,坚决地回绝了父母的请求,并将食物拿回了房间。
她环顾着房间里明显是为了迎接她的到来而特意布置的摆设:粉色的纱幔窗帘、亮闪闪的水晶吊饰,还有用绸缎做成的糖果色系花朵靠垫,都充满了浪漫的少女气息。
但她现在一点儿也不心动,因为陶无法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想到外公,南泽姣又有点想哭了。南泽雨父母早亡,长期以来,她身边的老人只有陶无法和陶无天。而在陶无天搬进养老院之前,她就已经隐隐地感觉到陶无天不太喜欢南泽雨了。她曾经问过陶白荷为什么,陶白荷告诉她,陶无天的腿受伤后不得不停止了警察的工作,而南泽雨恰好是警察,所以陶无天看到南泽雨就不免伤感。
南泽姣曾经对这套说法深信不疑,天真的她甚至努力避免在陶无天面前提到与警察有关的东西,以免伤了老人的心。所以,当陶无天在生日那天突然自杀时,就像有一枚看不见的钉子,深深地扎进了南泽姣那稚嫩的心。
陶无天尸骨未寒,陶无法又走了。
心肌梗塞对南泽姣来说,是个无比陌生的概念。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睡,睡了哭,折腾了一晚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去做个头发的功夫,外公就没了。她有点倾向于陶白荷的说法——眼睛手术不至于危及生命,但她从南泽雨的脸上又看出了一种笃定,那就是外公的死并没有什么蹊跷。
她将盘子放到桌上,然后伸手拉开了礼服背后的拉链,想要换上睡裙。
“叩叩。”有人敲门。
“我要睡了!”南泽姣大喊了一声。
“是我,姣姣。”门外传来谢狂心的声音。
南泽姣赶紧将拉链重新拉好,接着跑过去打开了门。
“我能进来说吗?”谢狂心还穿着礼服,显然是特意溜上来看她的。
南泽姣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谢狂心进了房间,“狂心哥哥,我不太想聊天。”她情绪低落地说,“我也不知道聊什么。”
“我不是来找你聊天的。”谢狂心急急忙忙地说,“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南泽姣奇怪地看着他,“什么事?”
“我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因为你觉得自己没有见到外公最后一面,对吗?”谢狂心的语气如往常一样轻佻,但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南泽姣,像是在观察对方的反应。
南泽姣抽了一下鼻子,同时瘪了瘪嘴,眼看就要哭了,“狂心哥哥,我们能不能不聊这些?”
“如果说,我有办法让你见他最后一面,你信不信?”谢狂心将双臂交叠在胸前。
南泽姣不高兴地说,“你不要拿这种事情寻开心,好吗?我要生气了。”
“怎么会呢?姣姣,我真的有办法,不过要看你自己愿意不愿意了。”
南泽姣直视着谢狂心的眼睛,感觉到了对方的认真。“你……说的是什么办法?”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要是你想通了,那你就得配合我。”谢狂心后退了一步,靠在门上。
“配合你?”
“现在是七点整。”谢狂心看了一眼手机,“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如果你爸妈找你,你就说你要休息。总之,等到九点半的时候,我给你发信息,你得跟我出去。”
“去什么地方?”南泽姣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谢狂心的眼睛里闪动着意味深长的光芒,“你要是想见他最后一面,这件事你一定不能说出去。”他加重了语气,“如果你信得过我,你就跟我出来;如果信不过,那就当我没说过!”
南泽姣低下头想了几秒后,重新抬起了头。“好,九点半的时候,你来找我。”
两个半小时之后,一辆钛银色的跑车悄无声息地从车库里开了出来,然后径直停在了宅邸的大门口。南泽姣早已换上了一套轻便的休闲装,收到谢狂心的信息后便机警地溜出了大门。
一坐上副驾,南泽姣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狂心哥哥,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嘘。”谢狂心低声说,“很快你就知道了。”周遭并没有其他人,但他那刻意警惕的神色还是让南泽姣感到了紧张。她咽了口唾沫,系上了安全带。
谢狂心像是打定了主意,在到达目的地之前绝不开口。他将车开得飞快,南泽姣只得忍住满肚子的疑问,无聊地东张西望着。
道路两侧的树木上都堆积着厚厚的白雪,在昏暗路灯的照射下,显得幽深莫测。高大的树冠和旁逸斜出的枝条组合在一起,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南泽姣收回了视线,尽量不去想那些恐怖的都市传说。
“想听歌吗?”谢狂心注意到了她的不安,“还是电台?”
“不想听。”南泽姣干脆地说,“我就想快点见到人,看看你是不是在逗我玩。”
“当然不是。”谢狂心正色道,“你觉得我是那么无聊的人么?再说了,今天可是情人节,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干嘛要逗你?”
“情人节啊……”南泽姣喃喃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过呢。”
谢狂心张开嘴,又立刻紧紧地闭上了,同时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怜悯。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了一条喧哗的路上。南泽姣好奇地打量着路两旁的建筑,“这里怎么有点像是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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