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出声呓语,睫毛微微连颤,在回光返照里睁开眼帘。
还未醒来,她便在迷迷糊糊里感觉被人折腾。
那个人怎地是主上。
卫子夫此时太过虚弱,本就说话困难,此刻口不能出声,至多不过有些呜呜鼻声,整个人在醒来后便是浑浑噩噩的呆滞模样。
“我怎么会不是男人,我怕女人干什……”
殷水流癫狂地又咬又啃,卫子夫哪里禁受得住,她的口角一直在呕血,眼神更是灰败不堪,随时可能断去最后一口生机,弥留之际,眼前有灯光照耀,即便她再不支,也能看清主上去了面具后的容颜。
和第一次见到主上时一样。
主上可真好看。
嘴巴张合数下,没有一声能出,卫子夫的眼帘徐徐合上,周身又冷且乏,往外再呕出口血时,她比谁都明白地知道她不行了。
氏族深衣当中小荷才露尖尖角,殷水流咬下去不到两口,便在榻前渐渐敛去他的失态。
在烛火旁抬起头来,殷水流脸色阴晴不定地望着已把眼睛合上的卫子夫。
再多五息。
他这个小侍女便会断绝所有生机。
“贼快听令。”
“唯。”
“着贼刺召集所有人演武场集合,今夜进攻岩里。”
“诺。”
殷水流掌心按着卫子夫的命脉,源源不断的厥阴之气渡入其中。他的厥阴之气仅能吊命,想要让卫子夫活着,必须得借助外物。
集里因殷水流的军令,所有人等迅速朝演武场集结。
把面具重新戴上前,殷水流以指尖滑过卫子夫的咽喉,面上的癫狂并未消去多少:“你若是做不到像她那样让我时时刻刻记住我是男儿身,我今日能救你,他日也能杀你。”
门打开。
卫母畏畏缩缩地躲在一旁,看着盗首环抱着卫子夫大步出外。
战马中唯一进化成功的那匹战马被殷水流命名为“马首”,他高踞马首背上,右手圈着昏迷中的卫子夫,有面具遮着,谁人能知他的表情如何。
黑夜下的演武场上,殷水流向集结在场上的所有人等发出前进的号令。
狼牙卒为主、盗首卒为辅,完全没有一点战斗力的扑火卒也在其中,更有已沦为田奴的集里人脉国人。
此战倾巢而出,集里全无一点抵御外敌能力,殷水流为防患于未然,不止把人带走,连里仓之内的精米也一并着人拿着。
岩里离集里有数十里地,实力较之集氏,要稍强一线。
隶人南手持着竹剑,随在一众候补扑火卒里,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心下惴惴不安时,也庆幸盗首将军的行军速度因为辎重问题而多有放缓,不然以战马疾驰之速,他们这些候补扑火卒便是豁出小命去也追不上。
“尔等何人?”
一路不做停歇,一直跑步紧跟队伍的隶人南正乏得上气不接下气,前方已见里墙的轮廓,因为他们的到来,望楼上警鸣大作,有人向下高声叱喝,连远在后方的隶人南都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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