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图应是,接着又劝道:“你的伤势不轻,要早些叫军医处理。”
谁知他这厢话音刚落,便见白旭久身形一晃,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白旭久耳边,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是拉图慌乱的一声“将军!”,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那一次,是他受伤最重的一次,亦是在边疆这么多年,最痛恨那些战事的一次。
是的,白旭久痛恨战事。虽说他自小被誉为天生就属于战场的奇才,但对于战场,对于战争,他其实是很抗拒的。尤其是在看过了现场的残酷,生命的脆弱后,这种感觉更甚了。
洛疏暨的死其实并非必然,甚至于那时如果白旭久不去,他早就有机会随那些死卫逃回姜祺国去。可是正如洛疏暨了解他,他对于洛疏暨的秉性,亦是十分通透的。是以当隐哨来报说有姜祺国死卫潜入时,他几乎想都不想就断定,洛疏暨不可能跟他们离开。
拉图找上门,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对于洛疏暨的手法熟悉的,本就不止他一个,被看透也不过是早晚的事。何况那时他根本没有掩饰的打算,一切的攻防都像是放在明面上告诉大家,“我就去姜祺国细作,快来捉我呀”一般。
白旭久知道,他所在的影响周围,必然已经被那几个死卫监听上了,所以他明面上对于拉图的质问毫无反应,暗地里却用手势示意他带兵围了洛疏暨的住处,静等指示。
一切都如他所料,洛疏暨不肯跟着他们离去,就安静的在自己的营帐中等着他。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洛疏暨居然说他爱上了他?开什么玩笑,两个大男人,谈什么爱不爱的!白旭久无法接受,尤其是洛疏暨爱他的原因,居然还是因为他救过他,这是打算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吗?呵!
洛疏暨的死却是最无奈的选择,挥刀刺向他的那一刻,他的手都在颤抖。或许是身上的伤口太靠近心跳,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脏,被那种撕裂般的疼痛拉扯着,几乎要裂开了。可若洛疏暨不死,就像那小将领一般想挥刀斩向他的楼兰的将士不计其数,姜祺国亦会怀疑他叛逃而排斥他,他会陷入一种人人喊打的悲凉境地。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这样凄凉的活着,倒不如他亲手杀了他。
只是即使是死了,洛疏暨亦没有背叛姜祺国。纵使那个国家的人害得他失去了父母亲人,孤独的流浪前行,他依旧在死前的最后一段时间,为他安排好了最完美的攻防之计。当然,如果姜祺国的人愿意遵循他的安排做的话,他的计策一定是最完美的。
可是那时的姜祺国天师,是一个刚从国都派过去,不了解局势,又十分自负的蠢蛋。不仅将洛疏暨的一系列布置统统撤了,更是不顾将士们的反应,想趁着夜仗告捷,好好的立一笔大功。这能叫人说什么呢?只能说,蠢人已有天收。
年关之后,姜祺国又发动了几次夜袭。只是这回楼兰有了防备,再加上对面天师计谋有漏,几次下来,不仅没能建功,反而叫楼兰一方俘获了不少姜祺国的俘虏,一举改变了姜楼边战的格局。
白旭久躺在帐中养伤的那段日子,从守将与隐哨那听来的消息,东拼西凑的分析出来的战况,叫他简直要以为对面那个天师是他们派过去的细作了。
不怪他这样想,实在是那天师蠢得可以。洛疏暨在安排那日的夜袭时,曾同时安置了两队人马,根据他给的线图饶过了楼兰的军营,蛰伏在了楼兰营地的后方。然后交待姜祺领将,在第三日的傍晚,配合那两队人马,佯攻楼兰守兵,将营地后方粮仓里的一样东西偷偷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