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朵藏着独目鳣鱼的花,除了这点,殷槐看不到任何与其他藏着魂灵花有什么区别,所以他要先找到那朵花,然后才能把他斩掉。
所以现在还是只要斩一朵花,可是斩那朵花之前,殷槐要斩无数的花,最后只剩下那样的一朵。
殷槐实在不知道那朵藏了一条鱼的花在那里,也许就是前面那朵,也许就是那边雕花上的那朵,也许那朵花还在高台下,也许那朵花生在水里。
那么多的也许,那么多的花。
殷槐找不到那朵花,就只好不找那朵花,只顾着斩花,只顾着挥刀,总会找到那朵花,然后斩下。
这是很蠢的办法,但是也是最简单的办法,还是唯一的办法。
唯一的办法往往都是最好的办法。
然后殷槐继续高高举起手臂,带着那柄灰蒙蒙的小刀一起举起,然后重重的落下手臂,带着泛着灰光的小刀一起落下。
殷槐斩了很久,斩了数不清的红花,笔直的斩过去。
不长不短,很像一条光秃秃风路,遗落在无尽沙漠里的一条光秃秃风路。
殷槐真的斩出了那样一条路。
路边有一个人,那是一个可怜又可爱的小姑娘。
终于,殷槐不再举刀,也不再落刀,而是停下了手里斩花的活,看着路旁的小姑娘。
那只提着刀的手还是紧绷着,上面有些不知是血还是花流出的汁一样的东西,顺着指缝,顺着手掌间的缝隙滴落在脚下那些花的尸体上。
这般有些凌乱的场面却看上去有些别样的风味,也许跟空气中弥漫的更加浓郁的花香有些关系,也许跟空中飘舞的那些花瓣也有些关系。
而那些这些各种各样的关系却让小怜不再害怕,收了一点担心,至少有人陪着的惊惶也会好过些。
殷槐看着他,眼中布满了血丝,那是看多了花,用多了力导致的,还是太过焦急导致的。
习惯动手的少年终于也有开口的时候,尽管开口的声音像极了荒野大漠里久久没有被水滋养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干裂的,断断续续的。
“你,你,也许,可以试试,叫一下他……叫一下你的,哥……哥,他听到也许,就会回来了。”
少年认真的说着这样一个更加不像办法的办法,神情却好像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当然是唯一的办法,放在那些英雄复活的桥段里,把人叫醒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简单的办法。
在那样的桥段中,英雄因为放不下自己珍爱的人,总会被人叫醒。
即便这不是英雄的桥段,这里没有英雄,只有一个很少说话的少年,还有一个可怜又可爱的小姑娘,但这还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不是救夏何,而是就小怜。
殷槐来到小姑娘身边就已经看到了,小姑娘身上淌下来的血,跟那些还没有被斩碎的红花混在一起不起眼,但是殷槐有一双很好的眼睛,所以还是看到了。
重伤的人很容易死,死于流血过多,死于沉默与悲伤。
叫叫人总归可以让那个小姑娘没那么容易死去。
于是,伴随着殷槐的刀斩断那些红花的声音也伴随着微弱的但是不失甜糯的声音,在一声声呼唤着一个几乎消失的人的名字。
……
诸君好运,我还是很喜欢这章的,写的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