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吉连连称是,第五琦也觉得如果能有人专司刺探谋逆之事,对朝廷绝对是大有补益的,退一万步讲,也可以监视和控制朝中大臣们的动向。
“京兆府的不良帅成分驳杂,多费贩夫走卒,须得另行选择精锐成立一军,专司负责侦缉不法,逮捕拷问,至于以何种名目,还请大夫定夺!”
这本来是秦晋灵光一闪的说法,现在第五琦提出了具体细则,便让他马上想到了后世某王朝的一种机构。
虽然特务争执未必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以这种极端的手段控制舆论绝对是手到病除的良药。至于这种机构的名目,秦晋则认为,名目越是低调越好,甚至于让人仅凭名字是难以联想到其真正职司的。
一直只点头称好的夏元吉突然说道:
“说起名目,老夫倒有个小小的建议,京中屡遭大难,十六卫也都已经名存实亡,不如便在十六位中选其一……”
闻言,第五琦和严庄竟不约而同的击掌称善,当他们两人意识到不约而同的就这一件事看法高度一致,便又安静了下来,第五琦甚至带着几分厌恶的瞪了严庄一眼。
却听夏元吉又颤巍巍说道:
“老夫数了数,十六卫中当属千牛卫最是温和,从前负责侍卫和供御兵仗,而今诸事都已经由禁军替代,不如就将千牛卫拿来一用!”
秦晋想了想,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建议,便欣然赞同。
几个人三言两语间就确定了一个即将拥有极大权力的机构,而无论是严庄、夏元吉和第五琦都期盼着能够从中分一杯羹。
然则,他们三个的想法都落空了,政事堂的局面已经够乱的了,夏元吉和第五琦为一党,在帮助神武军排除异己的同时也树立了他们自身的威信,并形成了一个利益纠合的小圈子。即将回到长安的韦见素虽然资历足够,但根基反而浅薄,因为朝廷要害官署的官吏都是由夏元吉和第五琦两人任命。至于严庄,他不属于任何阵营,只能坚定不移的站在秦晋身边。
总而言之,有序的良性竞争其稳定性将远胜于一团和气,秦晋现在已经深谙玄宗皇帝当年的平衡之道,因为以权术驾驭手下最好的手段就是平衡。
具体的人事安排不能仓促决定,至于选谁做这千牛卫的将军,还要仔细斟酌一番,他现在有几个人选以供选择,但究竟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断。
秦晋看了一眼在座的三人,从容道:
“重设千牛卫兹事体大,具体人选还要仔细商榷,至于职权范围,最好直接针对天子负责,除此之外,可不受任何约束……”
既然有意用千牛卫监察百官,便要与那些中使或是钦差一样,直接手持皇帝符节,只有如此才会尽可能少的受到掣肘。
陈留王血溅十王宅的事被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严庄总算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因此而受到牵连。但人心总是不知道满足的,回到京兆府以后,他就开始期盼着千牛卫将军的人选尽早出炉,在他看来,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自己了。因为如果要检察百官,就必须不能与百官有着过多的牵连,否则党同伐异,这个千牛卫最终还不是要搅合进政争和党争之中吗?如此,便与秦晋的初衷大相径庭了。
正忐忑思忖间,京兆少尹元一枕满脸堆着谄媚的走进了中堂。
“大尹,大尹,杀死陈留王的刺客已经抓着了!”
“甚,抓着了谁?”
严庄先是一愣,下意识的问道。元一枕赶忙又重复了一句:
“回大尹话,是刺杀陈留王的首恶元凶抓到了!”
这时,严庄才如梦方醒,但又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元一枕。
“抓到了,怎么抓到的?首恶凶徒是何人啊?”
却见元一枕磕磕巴巴的说道:
“下吏,下吏有下情,下情回禀。”
说罢,便又走进了几步,挨在严庄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下吏在十王宅时遇到了秦大夫身边的高郎将,私下里对下吏说了几句隐秘之言,下吏便,便抓到了这首恶元凶……”
严庄却是越听越糊涂了,所谓高郎将,就是秦晋身边的护军主将高长河,只是高长河究竟说了什么,竟能使元一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捉到了刺杀陈留王的恶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