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军的军需无非也就两样,一是兵甲,二是粮草。政事堂负责与神武军接洽的官员几次三番的推脱,说是关中今年大旱,府库中的粮草一面供应京师,一面又要供给潼关大军,早就已经捉襟见肘。
“政事堂一帮子鸟货,说甚让咱神武军到冯翊去就地筹粮。”
杨行本附和着卢杞,一样是气咻咻的骂着。
“杨二,你还是这急脾气,这般态度,正好给了政事堂的人精们以口舌。”
裴敬从旁责怪,认为杨行本这种急脾气只能坏事。不过,杨行本却不服气,手指着卢杞。
“某这脾气是不好,但与他们交涉的是他,他的秉性总归沉稳吧,结果如何?”
闻言之后,裴敬叹了口气,又问道:
“粮草有借口,兵甲箭矢方面,总不能也推脱了吧?”
卢杞恨声道:“只有一个字,‘等’!”
以政事堂那帮人精的手段,这一等又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裴敬自幼耳濡目染之下早就知道这些朝中官员们的办事效率,平素里就算没有纠葛都要拖沓不已,现在得了杨某人的授意,岂非要拖到猴年马月去?
现在粮草不给,兵甲不发,任谁都猜得出来,这肯定是杨国忠在背地里发难。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杨国忠在神武军的手里吃了大亏,丢了丑,翻脸报复挡在情理之中。而天子,未必就不存了纵容之心。秦晋对此心知肚明,部下对政事堂的愤懑,在今日此时发酵到了极点。
“到天子那里去告他,看杨国忠那厮如何抵赖?”
“对告他以权谋私,公报私仇!”
然则,最激愤的卢杞却都头对几位军中校尉泼了一头的冷水。
“告?告谁?向谁告?都是一丘之貉,恨不得咱们自生自灭呢!”
众人一阵沮丧。
“那就这样任人鱼肉?如何能甘心!”
胡乱咒骂了一阵,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秦晋的身上,秦晋身为神武军的灵魂与核心,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在座的各位都坚信,只要有他在,就能化腐朽为神奇。
事实上,秦晋的确早就有了对策,在他看来,政事堂玩的这等把戏,无异于正中下怀。
秦晋看向卢杞。
“过了午时继续和政事堂交涉,神武军到冯翊自筹自支也不是不可以,须得他们正式行文,加盖宰相印鉴,便不要长安府库的一粒粮食。”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愣住了。杨行本心直口快,惊道:
“这,这岂非服软了?”
在他看来,秦晋这么做无异于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来,不至于脸面上太难看。
卢杞却似乎若有所悟,当即躬身应诺。
“末将谨记,过了午时便往政事堂交涉!”
紧接着,裴敬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但却欲言又止。杨行本发现了他们脸上的变化,再三追问,却没有任何回应。
而秦晋自然也不会说破,让神武军到冯翊就地就地筹措粮草,便等于政事堂松开了勒在神武军脖子上绳索,再难有所节制。相比眼前的这点困难,神武军少了掣肘的因素,实际上却是一个难得的大好机会。
只可惜,杨国忠以为这种伎俩就能逼得神武军寸步难行,那就大错特错了。
忽有甲士来报,杜乾运求见。
神武军中对杜乾运其人的感官奇差,这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十足十的小人。不过,秦晋似乎却对此人无甚成见,只要使用此人时,往往竟能收到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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