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赤佬真是无法无天了!”少年说道。
话音刚落,一声惨叫传来,一个孩子的手腕流血,鲜血从指缝间滴在冰面上,吓得他哇哇直哭。
而李星的手里攥着一把短刀,他狠狠地说道:“妈个比的敢打老子,让你们全都死!”
“李星你敢动刀子!”小五指着李星喊道。
“我剁了你!”李星说着就追向小五,脚下一滑,跌在冰面上。
“还不跑!”江生拉着小五就跑向冰面,李星面目狰狞地在后面追,一直追到三里屯。
那时村里正有一些老人在屯子口晒太阳,见李星追来,连忙拦住他。
“谁敢拦我我捅死谁!”李星拎着刀吼道。
村民们听李星这么说根本不敢拦着,小五和江生跑到李星家里,李星的母亲当时正在家,见小五和江生气喘吁吁地跑来忙问是怎么回事。
“李星拿着刀在追我们,他把春子捅伤了。”小五说道。
李星母亲一听这消息吓坏了,连忙跑出门,见李星果真拎着刀跑过来,拿起墙边的扫帚就打李星,嘴里喊道:“我就说你跟着赵壮混成了渣滓,早晚要步他的后尘,还说什么把皇帝拉下马,我让你无法无天!”
李星母亲追着李星打了一路,李星的父亲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李星立马吓得直哆嗦,站在原地不敢动态。
过了没一会儿,那名叫春子的孩子被他的父母领过来,赵富贵和一帮村民们也都前来找账,那名被李星恐吓的老人说:“小李,你这孩子够可以的,自己屯子的小孩都砍,就是那个被枪毙了的赵壮也没有那么野过!”
赵富贵也听赵大海讲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他看着手里还在攥着刀的李星,说道:“小孩子打架没什么,但是动刀动枪是要出人命的,何况这小崽子打的人里面还有咱家大海,我报给警署至少就得三年,保释怕是没个三五百块的你也弄不出来。”
李星的父亲看向李星说道:“长能耐了。”
李星吓得将刀收起来,李星父亲上去将刀拿在手里,两脚踢在李星的腿上,让他跪下。
“是他们先打我的。”李星倔强地说道。
“他们为什么先打你,怎么不来打我?”李星父亲举着手里的刀说道。“你整天拿着刀以为自己是大侠,以为是防身还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李星不敢言语,李星父亲说道:“说了将来赵壮那畜生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你不信,让你不要跟着不三不四的人混你还觉得自己能成堂口老大,家里饭都要吃不上了,你还给老子惹事!”
李星父亲越说越气,抄起门口的铁锨就拍在李星的背上,接着对李星的腿一阵乱拍。
李星被打得满地打滚,腿上都是伤,李星哭得撕心裂肺,最后被他父亲拖回了家院子里。
李星的父母向全村的人道歉,并且保证李星不会再惹事,赵富贵走的时候眼神意味深长,谁都知道赵富贵有钱,可以买通警署,赵壮因为耍流氓都能被弄死,更何况李星是持刀伤人。
下午马爱国得知了李星在村里持刀追小五的事情有些后怕,也登门找了次李星,见李星躺在床上浑身是伤也就没多说什么。
李星父亲本来心里也是一肚子气,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正是因为李星受了这次伤躺在家里才躲过了三天后的一场劫难。
三天之后,大年初一,镇上一个新起的帮派集结了一帮无业混混在镇上收保护费,那个年代的人普遍很无知,除了知道混江湖要讲义气外其它的一概不知。
因秦叔公的堂口业务越来越正规化,也开始兴办企业,开酒楼,开工厂。正值抗日,秦叔公也会捐钱给国军当做战略物资,往北平警署更不知捐了多少,除了正常的街道租赁和经营费用,多少年都没有再收过保护费。
一些混混就借用秦叔公的名义私底下收保护费,一开始有人上报给秦叔公的时候秦叔公还没在意,毕竟他的生意正在转向正规,混混也要混口饭吃,可谁知道这些混混发展的越来越多,最后收保护费收到了他的广和酒楼。
而当时广和酒楼里秦叔公的大儿子秦长成正在和几个北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谈生意,听到属下说楼下有人收保护费,就下令将人赶走,谁想混混没赶走,还打上了酒楼。
不仅是一帮宾客被毒打,秦长成也被打得遍体鳞伤,这件事情被秦叔公知道后大为震怒,也就是一夜间,新兴的帮派匿迹,里面的混混全部消失无踪。
有人说看见秦叔公的人将那些人埋了,也有人说被警署的人抓到监狱做苦力了,当初跟着赵壮混的一群三里屯少年也都加入了那个新兴帮派,里面自然也就有李星这一伙人。
大年初一收保护费,所有参与的人都有彩头拿,动辄就是几十上百,最多的都能赚上千,谁会跟钱过不去?
三里屯失踪了两名少年,他们的父母找到父亲和赵富贵,让他们帮忙跟警署里的人打听打听,但最后的结果不了了之,很显然警署里的人被封了口,不敢提那件事。
李星从那之后倒也老实了很多,三里屯的人都说李星是命不该绝,也许这就是命。
三里屯的大年,几家欢乐几家愁,除了赵富贵家,似乎每家每户都会为生计发愁,那时由于战争的原因,国军大量印钞,导致物价上涨的很快,原本一块钱一笼的包子变成了五块钱一笼,而母亲编制斗篷每个月有近百元的收入很显然已经有些入不敷出。
那时会读书写字的人少,写字好看的人就更少了。三里屯写字最好看的,一个是马爱国,另一个就是江生。
马爱国往年时也会写春联,帮村里人写出来也就象征性的收个几毛钱,并未想到拿春联去卖。
而江生从过年前的两天就开始在镇上的胡同口摆摊卖春联,他问母亲要了十块钱,然后买了一沓红纸,又租了张桌子,路过的人见他年纪小又会说喜话,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月牙,写字也工整漂亮,觉得稀奇,就纷纷到他的摊位买春联。
母亲那时还在编斗篷,也就以为江生在闹着玩,没放在心上,谁知傍晚接江生走的时候江生竟然赚了三百多块。
母亲被吓了一跳,从未想过写个春联就一天的时间就能赚这么多,回去的路上母亲说道:“我辛辛苦苦小半年也不敌一个孩子一天赚的多,读书写字果然是不错的,怨不得人家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