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因马匹已失,只得步行。一路走来,所幸并未遇到可疑之人,也并未被唐文鹤等人偷袭骚扰。那帮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朱相如心中暗暗纳闷,有了之前的经验,只是嘱咐二姝小心戒备,便连吃饭睡觉都不能有任何懈怠。
眼看离昆明越来越近,始终没遇到任何阻扰,三人的警惕之心渐渐松懈下来。沿路虽然美景无限,风光旖旎,三人一直无心无暇欣赏,这时璇规和秦桑若精神放松,才有心情赏玩沿途风景。
边陲的风景的确是与众不同,别有韵味。只见道路两旁树林苍翠蓊郁,鲜花盛开,彩蝶纷飞,走在路上,宛如行走在鲜花盛开的海洋里,又如走在仙境的大道上,让人沉醉留连。璇规和秦桑若忽尔采摘花朵,忽尔追扑蝴蝶,两人银铃般的笑声在山道上回荡。朱相如微笑着,看着她们如花笑靥和快乐无忧的样子,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这种想法将他自己吓了一大跳。他觉得这相想法很消沉也很危险,他狠狠地打了自己脸庞一下,尽快让自己清醒过来,回到现实之中。
这天,三人在道上走着,只听后面骡马喧嘶不停,回头一看,只见一大队人马走过来,大约有上百人众的样子,在道上蜿蜒绵长直达数里开外,看上去声势浩大。那骡马队中,马是人骑,近百头骡子驼的却是一箱箱的货物,看上去沉甸甸的,将骡子的腰都压弯了。骡马队所过之处,不时扬起阵阵灰尘。
朱相如等人闪在道旁,走在最前面的一匹白马背上骑着一个三十多岁模样,腰圆膀阔的大汉,目光炯炯,太阳穴两边微微隆起。身侧两匹马上是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看上去都一脸剽悍。那大汉骑马从三人身畔经过,看到朱相如等人时,只见男的俊朗女的美貌,江湖上极少有此人物,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一行人隆隆过去,璇规见哪些人打扮各有所异,大部分人的衣着打扮和汉人迥然不同,问道:“大哥,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骡子背上的箱子里装着什么东西?”秦桑若自小生长在南部边疆,是少数民族,加之又是土司公主,对滇南滇西一带的掌故还是多少有些了解,便答道:“这是马帮,我听我娘说,这些马帮是专门运送茶叶的。滇南的茶叶名闻天下,这些茶多半是贡茶,还有一些是专门运到省府昆明进行交易的。”璇规道:“骡子背上的箱子里面装的是茶叶?”秦桑若道:“多半是的。”
璇规道:“茶叶价格昂贵,尤其是普洱茶和滇红茶,还有滇绿。滇绿茶我在武当时爷爷给我喝过,比起武当的乌龙茶毫不逊色。”秦桑若道:“你说得对。茶叶是有钱人才能喝的,想当初我在寨子中时,能喝汉人生产的茶叶的人也只有我们家还有少数几家土司贵族而已。”
朱相如道:“云南的茶马帮我素有耳闻,今天一见,果然声势浩大,不同凡响。想我初回昆明,那一次在酒楼上见到滇中二怪斗茶,结果后来言语不和与他们动起手来,被其中一人的毒针所伤,机缘巧合之下,被桑若所救,所以我们才认识。说起来也是因茶结缘,算不算是茶缘?”他这一说,将两个姑娘都听得笑了起来。
璇规笑道:“你联想得也有几分道理。你们应该感谢用毒针伤你的怪人了。”桑若闻朱相如之言芳心窃喜,笑道:“璇规姐姐可惜早就和朱大哥相识了,否则也该用毒针扎扎你,然后你去将他救活,之后便可……。”她只说到一半,璇规便伸手去打她,嗔道:“你这个小妮子,希望我受伤啊!”秦桑若格格笑着逃开。
朱相如道:“我看前面马上的几人都是练家子,那领头的中年汉子内功不弱,其余人等均会武功,我们离他们远点,不要多惹麻烦招是非。”双姝点头称是。于是几人便在道旁的林中坐下休息,听得人喧马嘶和隆隆之声渐行渐无,这才起程赶路。
三人且玩且走,故意将速度拉得很慢,避免再赶上让茶马帮的人。到了傍晚时分,来到一处平坝之处,道路两边都是农田其时道旁稻田里的稻子刚刚抽穗,一股诱人的农家气息飘入鼻端。从道上举目远观,可看见前面数里之处房屋栉次鳞比,好像有个集市。秦桑若拍手道:“前面终于有地方可以住店吃饭了。”话音刚落,忽听稻田里传来数声呜呜呜声响,数支箭从三人身前数丈前斜飞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