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五、蕙心纨质(1/1)

她怎么看上去心情又有些低落了?难道是因为我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并不知道自己的回答间接透露出绝不允许佛诺尔离开的意思,瑟兰迪尔握着她的手急急表态:“最多不过三百年。也许还不需要那么久!等森林繁茂起来,林地士兵的数量足以驻守边界,我立刻就开始安排去灰港岸的事。”

“感谢您的重视。”故作有些不适的抽回手,佛诺尔把手轻轻盖在被割光腐肉,塞着厚重药棉的腿部,很努力的对瑟兰迪尔道:“其实我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罢了。灰港就在那里,早晚都有机会去,没必要兴师动重特意去走一趟。”

“也不光是灰港。中土这么大,你想去哪里早晚都有机会跟我去,的确不需要急于一时。”伸出去的手到底没敢在佛诺尔有些异样的眼神下再与之产生接触,只留在了半空中。而它的所有者也没有将它而手,而是有些期许的问道:“坐累了吗?要扶你进去吗?”

“不了,陛下。”侧脸正对着精灵王,佛诺尔面无表情的问道:“您决定什么时候回林地?”

瑟兰迪尔没有作答,而是迟疑了好一会。

虽然明白佛诺尔会这样发问,必然是知道了什么。可不想在此时因包围战真实内幕打扰了还算缓和的关系,他故意绕开了深层次的内容,顺着浮于表面的意思答道:“等魔多攻克下来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魔多其实早在一年前,甚至是矮人军团到达那一刻就可以被攻克吧?一直没有清剿,是因为它对您来说还有存在的目的。”虽然也不想一苏醒就与精灵王闹得不愉快,佛诺尔还是扬起发烫的脸说道:“瑟兰迪尔,来这里之前我去了孤山。孤山里面没有一块石头上刻写了可以成文的内容。作为中土最富有的国家,孤山里面的石块哪怕是被工匠不小心花画了,也会即刻被精心打磨好的新品取代。”

说到这里,佛诺尔不再出声,只是淡淡的注视着蹲在身边的精灵王。

“是。孤山石头这件事是我的谎言。故事中提及的国王根本不存在,需要让军队找到合理借口顺利到达目地的的国王是我。”谎言即然已被查觉,瑟兰迪尔索性不再隐蔽。他还很坦诚的说:“当时我只能借调孤山的兵。矮人与精灵或是人类的关系一向很微妙,比动用林地的兵更加容易引发关注。如果没有合理的借口,纳德的军团越过长河镇便会面对整个正义阵营的阻拦。”

“所以,即使我不知内情,明攻魔多暗克人皇的战术依然是我向您提出的。”闭上双眼的佛诺尔长叹了一口气,侧过脸去的同时与精灵王拉开了距离。

“怎么是你提出?你顶多算得上启发了我。”绕到佛诺尔正面却又被对方侧脸避过,瑟兰迪尔索性搭着她的手焦急的劝道:“你生气,怨我对人类耍手段都行。等你好了,把我绑起来抽一顿解气都没问题。可你现在的情况,就不该想这些费神的东西,更不该因气愤或是自责的情绪继续虚弱下去。一来这事全是我的错,跟你没有丝毫关系;二来瑟丹和埃尔隆德为了唤醒你,连风火二戒都冒险启用了,还从凯兰崔尔那里借来了埃兰迪尔之光。做这么多不过是希望你回复精灵的强健,继续虚弱下去岂不是有愧于苏醒你的生灵?”

佛诺尔的脸色有所缓和,可身体再依然向着相反的方向靠。瑟兰迪尔知道刚才的话只是令她减弱了自责感,并不代表不再对精灵王的作为感到愤慨,他只好咬咬牙乞求着:“只要你能消气,不至于不理会我。我可以跪在瓦兰迪尔面前忏悔罪行以乞求他的原谅。”

“瑟兰迪尔,你是在讽刺我吗?中土所有生灵都有资格怨你,只有我没有资格。又怎么有权利要守护万众子民的王跪于其他生灵面前?”

佛诺尔的脸上不仅浮现出难见的怒容,也羞愧得开始泛红。她甚至激动得甩开了瑟兰迪尔搭过来的手,欲起身离开。可割去了大半腐肉的大腿哪能完美的支撑整个身躯?刚一起身便向一边倾倒的佛诺尔咬着牙避开了精灵王伸过来手,扶着坐椅缓冲了一下,倒在了一边。

你就是伊露派来要我命的生灵!不管我做了什么坏事,总是只报应在你身上。因为造物神知道让你接受处罚对我来说是最痛苦的感受。

虽然心悸的痛楚骤然占具了全身,瑟兰迪尔倒也没敢冒然上去挽扶。见佛诺尔脸上的怒意还没完全下去,他只好小心翼翼的把手臂伸到了她面前。用乞求的眼神催促对方的同时,他小声问道:“我不知道刚才的话哪里有讽刺你的意思。总之,你怎么想我,怎么怨我都好。千万别生气,也别拿自己撒气。”

在瑟兰迪尔近乎哀求的行动中,佛诺尔的脸色最终缓和了下来。搭着精灵王手臂起身的同时,她长吁短叹了好一会,才在落坐后对着连动都不敢大动的瑟兰迪尔说道:“说你讽刺我,是因为‘让人皇不是人皇’是我向你建议的,也就是整件事的起因。而我就是始作俑者。刚铎弄成这样,作为始作俑者有什么资格怨你?那不是宽恕自己却不放过他人吗?这种行为怎能出现在精灵身上?”

“你的意思不会怪我?”完全想不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瑟兰迪尔有些发愣。他端佯了佛诺尔好一会,见对方脸上没有丝毫戏谑的神情,才试探性的问道:“刚铎的事……真的不跟我计较了?”

“同为罪犯,我有什么资格计较?”见瑟兰迪尔还有些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的眼睛满是怀疑,她只好解释道:“刚铎之事到了现在,已非任何生灵可以轻易更改结局。我一个普通的辛达精灵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也做不出来无视自己罪行指责你的行径。你曾经说过,刚铎的实权归属由刚铎人决定,你也的确遵崇着刚铎人的决定。我就更加没有责怪你的道理了。只一点,即操纵了刚铎权变,手里又有制约梅兰迪尔的信函,就要对不知真相的刚铎人负责到底。必须时刻关注梅兰迪尔的动向,使他永远走在善待人民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