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一、视如敝屐(1/1)

早在到达刚铎警戒线起,人皇就没有遇到一件合自己意愿的事。这一路而来,瓦兰迪尔遇到的无一不是阻拦与反抗。不好情绪如同摆脱不掉的恶魔一般,始终环绕在他身边。如果瓦兰迪尔不是人皇,身上没有流敞着来自于埃西铎的血脉,也没有受到智者的教导,作为一个刚成年的人类来说,他只怕早已失态。好在,他压抑一切忍到了现在。

然而,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随着精灵王嘲弄的话语被激发了出来。当人皇仅凭自己的力量再也压抑不住时它们时,瓦兰迪尔彻底冲动了。

他倏地站了起来,对着撒克逊喝道:“现有的阿诺尔士兵足以控制这里。撒克逊,立刻让士兵控制住议事殿和附近的区域,不要放任何一个生灵离开。”

撒克逊整个人都被不祥的预感吞噬。他几乎是连滚带爬走到人皇身边问道:“皇帝,我们只有两千不到的士兵……”

“我知道。两千不到的士兵又如何?”见精灵王已经抱起了被披风包裹住女精灵,正打算往外走,瓦兰迪尔意有所指说道:“只要他们听你号令,这些士兵足够你控制议事殿了。再英勇的战士,仅任一已之力也斗不过两千之众。我倒要看看,在刚铎实权没有归还人皇前,谁有本事走出这里。”

这些士兵的确听我号令,在常规情况下也的确足以控制住议事殿。只要刚铎近五万众的民众不加以阻拦。可现在问题是,控制了议事殿不代表获得了刚铎实权,更不代表数量远胜于任何一个军团的刚铎人对您臣服。只要他们群而反抗,我们必然无力反抗。就连您留在刚铎驻守,兵甲齐备的三千精兵,也被刚铎人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撒克逊为难的看着人皇一眼,还没决定是否要把心里话说出来,年轻的皇帝没有给他出声的机会。还看了一眼殿外的情况,瓦兰迪尔给出了更确切的指令。“请瑟丹王进来,关上议事殿的大门。有任何生灵敢阻拦,杀。今天,不让刚铎人承认皇权统一,就算是他族领袖也不许擅自离开。”

人皇的指令对精灵王有极强针对性。整个议事殿,目前只有精灵王准备离开。为什么这样做?瓦兰迪尔想用禁止离开的方式,让急于带走女精灵与智者的精灵王主动开出人类士兵离战区的手函。

既然你不愿妥协于体面的请函方式,那就让你在人类王国强大的力量下屈服!瓦兰迪尔这样想,并且想到了仍然在殿外与几个刚铎老者友善交谈的瑟丹王。不得不说,精灵全族的支持给了人皇一种习惯的依赖。当他意识到中土所有的精灵领袖几乎都在自己身边时,他想当然的采用了先获得精灵支持的方式。

智者和瑟丹王一直支持我;那个可恶的精灵王也会在本族尊者和人皇军队的力量下屈服于我。只要精灵领袖都站在我这一边,以他们的威信搞定刚铎人并不难。而且,刚铎人绝不敢对整个中土的精灵族发起挑战,连带着也不敢对置身于他们当中的我怎么样。

盘算美妙的瓦兰迪尔下令请瑟丹王进展来之后,得意的瞄了一眼眉峰不自觉皱起的精灵王。出乎他的意料,尽管听到了人皇不让任何生灵离开的指令,金发王者还是抱紧怀里女精灵,迎着逐渐接近自己的十几个人类士兵走去。整个过程中,高傲的王者没有因人皇的指令给一个眼神,甚至没让自己的速度受到影响。这使得瓦兰迪尔有了一种久违的,被忽视的感觉。

瓦兰迪尔极其厌恶被忽视。早在埃西铎死亡前,他一直生活在被忽视当中。人类的皇族聚会也好,有外宾参加的盟友宴席也好,从来没有过他的座位。他只能远远的观望,怀着羡慕又自卑的心理,看着聚会上欢笑的同龄人。在丹登皇族还不是仅剩下自己时,无论走到哪里,侍从都装出没有看见自己的模样快步离开。即使被瓦兰迪尔直接叫住的侍从,也只会用表面恭敬实则疏离的态度,不断重复着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急着去办。而皇族和贵族成员,无一不是作出完全见不到瓦兰迪尔的样子。

没错,就是完全没有看到,然后优雅的离开!就像现在的精灵王一样,直接当我不存在!瓦兰迪尔憎恨这种感觉,连带着对精灵王的恨意又加重了一层。要知道,确定成为人皇后,只有精灵王一个生灵敢对自己这样。

我要让轻视人皇的精灵王付出代价!

见围着精灵王的人类士兵不敢做有实质性的阻拦,只是随着他的脚步连连后退,瓦兰迪尔暂时顾不上已经走到身边的埃尔隆德,对着撒克逊喝道:“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他们没有武器,你不是有吗?立刻把精灵王拦下来!”

让撒克逊以区区一个将军的身份去对抗一个王者,人皇没有办法。原因是,他看出来围住精灵王的士兵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说是包围,不如说是跟随。站在精灵王身边的人类士兵都经历过“最后同盟”战役。他们知道自己没有制约精灵王的实力,可人皇的命令也不能违背。怎么做都是错的士兵们选择了一种折中的办法——围住精灵王,却故意做出没有武器不敢上去攻击的姿态。这样做的结果也许可以让人皇原谅自己,却给了撒克逊一个大难题。

领兵之将的撒克逊的确是战区内,人类士兵中唯一一个武器不需要受到管理的人。按说一个有武器的将领,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制服怀抱女精灵的瑟兰迪尔。可撒克逊才向目标走近了两步,便被对方看过来的眼神盯在了原地。

人类将军很难形容精灵王的眼神。他觉得自己一对上那双蓝眸,就有股寒意从脚底迅速侵吞了整个身体。如果一定要说,撒克逊觉得是杀气,并且是他极难应对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