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民人等眼球全集中在驴马交配之事上,疏忽了这边的战况,尚未看清端详,就只见麻叔谋直挺挺躺在地上,不知他是真死假死抑或诈死。那个少年人犹在拍着麻叔谋的后脑勺儿,嘻嘻笑说:
“麻子起来,你我还未打呢,怎就趴下了?我驴日了你马,以后下了骡子算谁的?”
稍倾,麻叔谋缓过这口气,一骨碌从地下爬起,趔迾趄趄没命般地奔向炀帝这边,皇家的礼数也不顾了,既不磕头也不作揖,双手捂着脸,嘴里语无伦次地狂喊道:
“陛下陛下,国舅是妖精!适才幻作猛虎吓我,我脸上的皮都让他舐去了一大块。”
隋炀帝笑说:“亏你还是久经杀场的老将哩!马上一跌就成了疯癫症,既然你说他是猛虎,演武场里这么多人,你问哪个见了?”
麻叔谋环顾左右,想找一个替他做证的,无奈众人无人见虎,皆笑他指鹿为马,胡言乱语。麻叔谋又一次陷入谜团,莫非真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把人看成虎了?不对呀,今日早朝前在更衣室里他还照镜子来着,曾经数过自己脸上的麻点子呢!麻子都能看清楚,岂会把人当成虎?脸上的皮不是活证见?而且自己枪枪走空,部位都瞅不准了,真他活见鬼了!这回倒好,人肉没吃上,还丢了这么大的面子,一张麻脸,变成半黄半红,这边黄里见麻,麻中透黄,好赖还像张人脸;那边皮开肉绽,面目狰狞,成了二皮脸,以后咋见人,还不如原先全麻的好。
不说麻叔谋犹豫彷徨,突然间从御林军里走出一员大将,此人非是别人,乃是隋朝有名的勇将,排名第二条好汉,宰相宇文化及长子,使镏金铛的宇文成都是也。宇文成都并非有勇无谋之人,他躲在暗处早已把阵前比武经过看个仔细。前者韩擒虎韩老将军之所以失手,非武艺不精,力道不足,乃是器械年长日久,朽腐不堪所致。后者麻子麻叔谋纯粹是眼神不济,老眼昏花,还自逞强,老不服老,戴个花镜能费多大工夫?自己从马上跌下,脸上蹭掉一块皮,竟编出一段老虎舔人的故事。如此轻易让这个来路不明的黄毛小儿得手,就让他这么占了便宜,别说天下人耻笑,他宇文成都就咽不下这口恶气!宇文成都走到御前,躬身施礼说:
“陛下,我愿与国舅比武。”
“你、你行吗?”杨广不置可否的问了一句。
隋炀帝这人,猎艳涉美是行家里手,观敌瞭阵则是狗屁不通。适才他见两员大将悉数败下阵来,还以为自己这位大舅哥武功非凡、天下无敌哩!未料想中间又冒出个宇文家的大小子,顿时龙颜不悦,碍于他和他爹的关系不便发作,就随便吱唔了一句。
宇文成都暴跳如雷说:“末将愿和他决一死战!”
“死战就免了。随便比试比试,有个样子就行了。”杨广从心里还是向着他舅哥。又问,“你是想咋比呀?”
“我和他比勇力。”宇文成都说话斩钉截铁。
炀帝招招手,把少年人唤到跟前,咨询说:“国舅,这位是宇文大将军,力大无穷的,他说他想和你比力气活。依我说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了,我也急着回朝圆房。不如就明天……”
少年郎微微一笑说:“我和他比。不知宇文将军是比肩扛、手举、背驮,抑或是担山挑海……”
“别吹牛少费话,我就和你比肩扛。”宇文成都声若宏钟。说罢他又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这样,每人肩上先放一千斤的实物,然后再依次增加,加到谁说不行了,谁就输了。”
少年人拍手叫好说:“这个办法好,谁也搞不了鬼。力气活就按实力说话,我同意。”
杨广总是不放心,宇文成都两米开外,国舅爷至多一米七挂零。所谓身大力不亏,不在一个级别,明显就不是公平竞争,这不是欺负人吗?他虽是皇上,可皇上也有做皇上的难处,稍一不慎,不知又闹出什么乱子。
“差不多就行了,也不要太认真。大不了让宇文将军当兵马大元帅,你当兵马小元帅。他管后勤粮草,你管行军打仗,实权还不是你的。”杨广嘱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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