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王府一派和谐,王妃世子妃亲自去张罗午饭,把厨房里的大小丫头婆子吓了一跳,只得让开来看两位夫人拿着菜刀面面相觑。二人一咬牙,脑子一热大话都说出来了,可不能让底下人看了笑话。于是片刻间宽敞的大厨房里鸡飞狗跳鲤鱼跃,米面青菜铺了一地。
两人身边的嬷嬷大丫头急忙去劝,一个道:“王妃世子妃的厨艺好奴婢们都知道,只是您亲自来干不就抢了她们的活了?”另一个也道:“郡主刚回来您不陪她多说会子话?一会儿人回去了您又得惦记着了。”
王妃顺坡下驴,也就半推半就地撤了,世子妃长长地松了口气,婆婆坚定地下厨房,她也不好意思推脱,只能舍命陪君子。
说实话自己还未出阁的时候厨艺就是一绝了——当然是惨绝人寰的绝。后来嫁给世子“过三朝”给公婆做羹汤时,世子妃也充分发挥了小姑的作用,结果一碗百合花生糊把永淳齁得咳嗽了好几天,只得让丫头做了一份充数。
故此世子妃一说要跟着婆婆亲自张罗午饭,把永淳郡主吓得哮喘都要发作了,我的天啦,嫂子您可歇歇吧,我们一家人还都没活够呢。
宪王正在书房和世子郡主开秘密会议,让三个小公子带着季荔宁玩耍。四个孩子岁数加起来都五十了,更何况每个心眼阅历都不少,一时四人围坐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半晌大郎终于想到一个话题,忙道:“表妹,咱们来下棋玩吧。”
季荔宁笑笑:“下棋虽好,只是今日不宜。”
三个郎眼神都浮起了疑惑,大郎看一眼两个弟弟,问道:“哦?依表妹看,今日如何不宜下棋?”
季荔宁伸手拿了果盘里的瓜子,慢慢地拿手剥开,一旁的红纹见状要帮忙,荔宁挥挥手:“我自己来。”
剥了三颗,一个哥哥面前放一颗,然后在自己面前放了一颗未剥壳的。
“这剥了壳的瓜子,是你们,就如同三位哥哥在京城的处境,身为王府公子,却毫无隐秘可言,一言一行都光秃秃赤裸裸地坦白在世人面前。而我,就是这颗未剥的。”顿了一顿,三郎连忙给她端了杯茶。
荔宁喝两口润润嗓子:“我自边境来,虽然有心人不少,但世人到底不了解我。我不姓迟,这是我的优势,但同时这也是我的劣势,这意味着我无法深入京城的核心。”
她压低了声音:“所以,咱们都是聪明人,也就不打虚招了,今日不宜下棋,今日真正需要做的是互通有无,尤其是我,我知道的太少了,一切都还需要哥哥们指点。”
二郎挥挥手让厅里的丫鬟们都下去,红纹和银朱习惯性地不敢离季荔宁太远,只得站在廊下伸着头往这边看。
二郎仍旧肃着一张脸:“小表妹这么说,是站在王府这边了?可表妹毕竟姓季,季家是谁的狗我们也都清楚,表妹的诚意,我们无法坐实,那就更别提互通有无了。”
季荔宁纵使已经做好了被怀疑的思想准备,但是听到狗这个字的时候,心里还是难过了一下。这个迟老二,还叫什么小包拯,整个一毒蛇嘛,冷着张脸看起来挺正气的,没想到嘴臭的要命。
季荔宁笑笑:“在我父亲被害死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站在季家的对立面上了,我不想当一个善人,因为善人才是最虚伪的。既然有仇,那就仇我所仇,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三位哥哥,我的诚意你们或可等待,只是宫里或许明日就要宣母亲和我入宫请安,我急需哥哥们的消息呢。”
三郎刚想开口,就被大郎阻了:“你留着嗓子吧,我来替你问。小表妹,合着你这是来临时抱佛脚了呀。既然这样你干嘛不去问姑母?”
季荔宁咬牙,这帮老爷们忒啰嗦:“母亲带我在北关城待了六年,北地遥远,通信不便,更何况来往信笺几无机密可言,我们又能了解京城那个多少?大哥哥这样问我,委实无甚逻辑。”
二郎三郎也瞅一眼大哥,真是笨蛋,用膝盖想想就知道的问题还非得说出口。大郎十分委屈,这不是要诈诈表妹看她说话有无漏洞嘛,我又不是真傻,有你们这两个兔崽子这么对长兄的吗?!
季荔宁看看这三个人还是不敢言语,一跺脚,舅舅唉,只得把你卖了:“哥哥们是否知道府里的十二暗卫?”
三个郎浑身一抖,这可是祖父和父亲亲手培养出来的一支精卫啊,十二卫有十二支小队,每队十人。世人只知宪王有三十二精卫,其实那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季荔宁风轻云淡地一笑:“陵光三卫都在我这里。”
三个郎情不自禁地吸了口凉气,最小的三郎刚刚十一岁,还没有自己的暗卫,而其他两个大的比眼前这个小丫头还长了几个月呢,一人也只不过是一卫罢了。就这样当初给他们的时候还唠叨了半天,说什么只能烂在自己肚子里,连母亲媳妇都不能说。
二郎默了半天,好歹修补了一下心理落差,闷声道:“祖父和父亲既然能把……把人给你,说明是极信任你的,那怎么没把宫里的事想法子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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