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鲲鹏是没办法看见二丫头炙热的小眼神的,也没办法把她的花痴脸脑补成两眼变成心型四周冒玫瑰花,他只是狠狠怒吼了一句:“请县主退后。”
“后面着火了……”二丫头小声说道。
“退到墙边!!”滕鲲鹏提高了声音,他吼完二丫头之后,又开始大喝一声,“搜庵!遇贼格杀勿论!”
二丫头向后看了看,一手扯着杜娟,一手招呼着雨丝和绿萼,四个人往墙边退过去,锦衣卫已经在墙边扫荡过一次,弄出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带。
尼姑们本就被刺客惊吓得不轻,锦衣卫搜庵自然也不会管尼姑们的感受,一时间无香庵鸡飞狗跳惊呼哭泣声响成一团。
过了许久,掌庵的慈念大师珊珊来迟,她依旧穿着半新不旧的□□,脸上淡定的神情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瘟怒,“请问哪一位是滕指挥使?”
“本官滕鲲鹏。”
“是你下令搜庵的?”
“正是。”
“无香庵乃佛门净土,尼姑们又都是女儿身,你手下的那些人胡乱搜庵……难道不怕佛祖震怒?”
彼时信佛之风极盛,别说锦衣卫指挥使,就算是平常官员见到慈念都是恭恭敬敬的,谁知滕鲲鹏丝毫没有惧意,反而深施一礼,“我佛慈悲,佛祖有云,□□,空即是色,红粉转眼骷髅,贵寺师太既然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又何必介意男女之别?更不用说庵内闯入了南边来的亡命之徒,万一藏将起来,等下我们走了又出来杀人,慈念大师又当如何?锦衣卫虽粗鲁,总不至于害命。”
“你……哼!”慈念冷哼了一声,刚想再说什么,忽然似是发现了些什么,瞧了瞧滕鲲鹏的耳朵,“苦渡大师是你什么人?”
“苦渡大师正是家师。”
“看在苦渡的面上,暂且不追究你扰庵之罪。”慈念也不是傻子,院里院外那么多的尸体雄雄燃烧的大火,让她不得不低头,她念了声佛号,到那些尸体旁走了一圈,念了许久的枉生咒,过了一会儿慈恩来了。
“师姐,我已经将庵里的人全都带到了您的院子,一个不少,无人受伤。”
“嗯,今晚让她们在我那里将就一夜吧。”
“是。”慈恩抬头看了一眼被锦衣卫团团围在一处的二丫头四个人。“师姐,良弓县主……”
“请她到静贞那院里暂住,让静贞过去陪她,明日白天恭请她下山就是了。”慈念说罢,半闭起眼睛继续念经。
慈恩在锦衣卫如芒刺在背一般的目光中走到二丫头近前,“县主,秋日夜晚凉……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县主若不嫌弃,请您到静贞的小院暂住一宿。”
“嗯……”二丫头瞧着在秋风的助势下烧得越来越旺的精舍,可惜了精美的建筑也可惜了她在里面的——我勒个大艹,她竟忘了里面的行李……虽然这些来庵堂带得东西不多,价值却不菲啊。
“姑娘可是要问滕指挥使?”雨丝小声问道。
“嗯,是,眼下如此纷乱我也没了主意,只有等滕指挥使安排……唉……我本是想入庵静修,岂知竟惹下如此多的麻烦,京城果然不是我久留之地。”二丫头故意大声说道。不管旁人信一信,无助无能无知少女还是要演一演的。
滕鲲鹏得了几拨手下的禀报,瞧了瞧已经烧落了架的精舍和衣裳单薄靠在一处的四个女人,叹了口气,点头答应让她们到别的院子暂住。
静贞本来是与师姐、师侄们在一处被拢在住持的院子里,妙淳忽然过来找她,“师姑,师祖让我传话给你,让我们一起回你的院子去。”
“怎么了?”
“良弓县主要到你的院子暂住,师祖说要你过去陪她,顺便找些衣裳给良弓县主。”
“哦。”静贞点了点头随着妙淳往回走,离了住持的院子往自己所住的小院走去。
妙淳见锦衣卫只是远远的看着两人,悄悄压低了声音,“师姑……白日里是我一时糊涂……师姑您看在我伺候过您一场的份上……”
“白日里的事我早忘了。”静贞说道,像是县主大人所说,花年绮貌却要藏在灰扑扑的□□之下,青灯古佛寂寞渡日……遇上那样一个少年……一时把持不住也是有的。想到了那人的眼神和抓着她胳膊时留下的温度,还有他身上的香味,静贞一时竟有些恍惚。
“是……是吗?那……我也忘了。”妙淳说道,眼神又恢复了原有的活泼,“师姑,您说那个县主看起来不过是平常人物,为何总有人杀她?”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什么意思?”
静贞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我觉得她是个好人,因她引入的良种,家里多收了好些粮食,我爹还说要送弟弟去私塾读书,就算日后不能在县衙考个差事,去米行做个伙计也好。”
“你还与你家里有来往?”
“我爹上香时瞧见了我,与我多说了两句罢了。”
“你自己小心,若是被静安师姐瞧见了,又是一番风波。”静安正是妙淳的师傅,四十多岁的年纪,为人异常的严肃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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