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贾母7(1/2)

“皇上有心让我外放磨砺,选的自然不会是舒坦之地。这类地方混个三年,只要不出什么事,考核大约都能得个好评。但想要成就却难。”

林宁并非不知道这个道理,然而……

“那也可以去江南。”

江南虽然水深,可还有一个林如海。彼此有姑侄之情,还有师徒之意。前些年,贾瑚还曾去江南游学,在林家住过一阵子,如今的贾林两家,情谊深厚,关系密切。林如海会照看贾瑚,以贾瑚的能力,或许也可帮得上林如海。再者,便是有什么凶险,她手里也还有一颗保命丸。

只是林宁想得与贾瑚有出入。

“祖母忘了,咱们家还有祖父留下来的舆图。”

林宁精神一震,舆图是她早两年拿出来的,暂时只告诉过贾瑚,托词说是贾代善留下的。只是当年贾家势大,不宜在军中再掀起风浪,威望太高恐引起帝王杀心,才一直压下没有呈上去。

“我知道,祖母是有意借舆图来为我铺路,增加我身上的筹码。只是,这样的东西,若说是祖父留下的。那么此前十多年为何不上奏?别人可不会管你的苦衷,皇家更不会管。这么一来,此举不是功,而是祸。”

林宁哑然,这道理她自然明白,否则那舆图怎会摆在那里这么久一直没有用?

去西北,即便是做个知县的小官,也有了地利之便。身为贾家嫡长孙,有祖父之风,幼年得祖父教导,曾留下残卷手书,如今得以经历西北全貌,加以完善,呈交朝廷。这理由无懈可击,再好不过。

这事林宁也想过,但她私心里依旧不愿让贾瑚冒险。

“祖母不也常说,现今我大魏国泰民安。便是有战事,也不过局限之地。北戎入境大多是来掠夺粮食财物,并无大战之意。何况,我又不是去当武将冲锋陷阵。哪里就有那么多危险?”

贾瑚一顿,犹豫了一会儿,转而言道:“我虽与三皇子相交不多,但从他言辞之中听出,他大约对西北也是有些想法的。三皇子性格刚毅,他若有这个心思,必定会想尽办法达成。既然皇上已经将贾家和他绑在一起。那么不如我们早走一步,若能助他一臂之力,不说别的,大妹妹嫁过去也好过一些。贾家越强,大妹妹才能越有底气。”

贾瑚此言便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了。林宁也不再反驳,却是担忧起方氏来。方氏闺名方妙如,乃是文渊阁大学士方希文之嫡女,去岁嫁于贾瑚为妻。前几日才请了太医来诊脉,说是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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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瑚弯腰抱着方氏,将头埋在她怀里侧耳倾听,方氏哭笑不得,红着脸将他推开,“这才多少天,哪里就能听到什么声响。”

贾瑚换了个姿势,伸手轻轻抚摸着方氏的肚子,“孩子今天有没有闹你?”

自打怀孕之后,方氏孕吐不止,胸闷无食欲。念夏听了,笑呵呵道:“今日哥儿可乖巧了,大奶奶晚间吃了半碗饭,喝了一碗汤呢。”

这食量不大,尤其对于孕妇来说,实在太少。可相比较于前两天滴水未能进的状态已经好了不少。

方氏心下一跳,瞪了念夏一眼,“你怎么知道就是哥儿,说不定是个姐儿呢?”

念夏刚想说话,却被贾瑚阻止,瞧着贾瑚眼色,偏身退了出去。贾瑚笑着握了方氏的手,“都说怀孕的人心思敏感,果然如此。念夏不过顺嘴一说,图个吉利,你别多想。便是女儿又如何?祖母也好,母亲也罢,都没有想着这一胎必定要是男儿的心思。你别胡思乱想。我倒是想生个女儿,像你!”

最后一句语气暧昧,呼吸在耳,方氏瞬间羞红了脸,嗔了贾瑚一眼。

贾瑚知她脸皮薄,当即岔开话题,说起家中琐事来。略说了几句,便顿下来,同方氏说道要去西北之事。

若论私心,方氏自然是不愿的。只是男儿在外谋功名,她阻止不了,也不会阻止。看神色间却依旧透着焦虑。

现今大家都在谋外放,一旦定下,大约也就这一两个月便要启程。她刚怀上孩子,此去西北路途遥远,且西北之地气候寒冷,空气干燥,她是在京里娇养长大的,若没有孩子她自然是愿意跟过去的,可现今怀着孩子只怕……

贾瑚言道:“我此去恐至少也得三年。家中还要你多看顾。祖母年纪大了,母亲身子又时好时坏,都得你照看着。”

这话一出,便是没有要带她去的意思了。方氏叹了口气,即便知道她现今的情况是不适合去的,为了孩子她也没想过去,可难免会有些难过。可面上却还是问道:“大爷身边总需要人伺候,大爷可想要带了谁去?”

贾瑚自然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嘴角轻轻一扬,“外院那边你不必忙。内院这边,我带了念夏去吧。”

方氏淡淡哦了一声。贾瑚笑意更浓了。“念夏是打小照顾我的。如今她岁数也大了,这回既然是要去西北,不如在去前把她的婚事办了。这么一来,她和孟槐也都好安下心和我一起走。”

“什么?”

方氏有些呆愣。贾瑚笑道:“孟槐的父亲孟南是跟着祖父的人。祖母的意思是,让他们往后都跟着我,去了那边也可帮得上我。念夏和孟槐的事,是你进门前我便允了的。”

方氏面色羞红一片,这娇柔姿态看得贾瑚心下发痒,却因她有孕不得不按捺下来,只叹道:“我不在京里,府中要你多看顾了。尤其祖母和母亲那边。祖母虽看上去身子健壮,可这些年为家里劳心劳力,到底上了年纪。母亲虽这几年瞧上去好了些,却终究伤了底子。”

方式点头应了,小两口又是好一阵耳鬓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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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

说书人折扇一扬,“那孙姑娘再三拜谢,言道:‘情势危急,公子仁厚,行的乃是救人善举,哪里顾忌得了那么多?若小女子借此理由威逼公子相娶,岂非是恩将仇报?这婚姻大事,本是结两家之好,哪里能如此咄咄逼人?’梁公子言道:‘世俗礼教如此,我随时好心救人,可确实算是毁了姑娘名节。若我不负责,姑娘只怕要忍受千夫所指,名誉受损。’孙姑娘摇头,“公子此言差矣。我于湖边玩闹,不慎落水,可是公子之过?非也!此乃我自己粗心大意。公子救我,乃是见不得我就此命丧于此,刚巧遇上。我孙家万万做不出这等置恩人于进退两难之地的事。’”

说书人语调婉转,抑扬顿挫,尤其虽未曾名说,奈何有几分隐射最近京城之内贾家三公子与王家姑娘之事,因此旁听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催着说,“后来呢!后来呢!”

说书人喝了口茶,接着道:“孙家小姐身边的丫头急了,言道:‘姑娘,这可怎么行?若姑娘嫁不得王公子,岂不是只能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孙姑娘不恼反笑,‘所以呢?我可以行这忘恩负义之举吗?若不是梁公子救我,我早已死在了那湖里。便是现今让我再死一次,又何妨?这条命本在水中早该没了的,现今能留着性命在,青灯古佛一辈子也无不可。再说,父亲为圣上肱骨之臣,只知忠孝仁义,我虽未女子,但幼承庭训,万不敢给父亲抹羞。我孙家上下绝不做这等不仁不义之事!’”

故事说完,说书人堂木一拍,茶馆内一片叫好之声。普通百姓只当听了个故事,而稍微对京中消息有些了解也有些学识的,却听出了这故事中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之意,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什么孙姑娘梁公子的。这说的明明就是那王家大姑娘和贾家三公子了。”

“不论说的谁,我倒是觉得这出说书说的不错。人家要是不救你,你早死了。人家救你一命,你反倒寻死觅活赖上人家。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不是不仁不义,忘恩负义是什么?”

有人轻笑起来,“这王家姑娘也真够有意思,要真这么有志气,怎么没早抹了脖子,如今这一哭二闹三上吊折腾了好些时日,也没见真吊了。这贾三爷也是真够倒霉的。”

“啧啧,听说,王子腾王大人还亲自杀到贾家去了,王仁前阵子还不扬言说,贾家要是不给个交待,王家决不罢休吗?”

“呵,交待?便是要给个交待,怎么看也是他王家该给贾家赔礼道歉才是。贾家不过好心救人,要给什么交待?”

“仗着自己是京营节度使,就敢这么嚣张了?贾家好歹也是有爵位在的,况且贾翰林现今很得圣心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浑然不知这些议论皆一字不漏地传到了二楼一间厢房里。

徒明远灌了杯酒,言道:“这一招用的可真是巧。四两拨千斤,快刀斩乱麻。如今京里哪家茶馆不说这事。街头巷尾都传遍了。王家若是再威逼那就是坐实了这忘恩负义的名声。便是王子腾想出面,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贾瑚笑着给他又斟了一杯酒。徒明远问道:“这时候开罪王家,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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