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只夜行猛禽,在御兽决引导之下,藉由幻阵掩护,来到两人周围。
夜行动物听觉灵敏,是以猛禽飞行之时必须无声无息,方能捕捉猎物。因此这些鸟儿结成阵势之时,同样悄无声息。
这不算完。
那股元婴威压还在!
黄衣修士还来不及多想,就见鸟群错落有致,数百只翅膀展开,穿花拂柳般,飞快地移动起来。
他二人连忙操纵阵盘应对。
众鸟将黄衣修士连同羽扇,包裹成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大球,修士左冲右突,大球也跟着左来右去。
修士从球中不断攻击,黄白光线接连闪烁。顿时空中,绒羽纷纷扬扬,如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阵法师终于能稍微松口气,正要跟元婴老祖搭话,忽见天上银翼雪虎落了单,双翼一扇,猛地冲着他们扑来!
阵法师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又掐手决——等等,这、这是怎么回事?
银翼雪虎的大脑袋直接顶上元婴老祖胸膛,随后一仰脸,一伸舌头……舔舔舔上去了?
余之归抓抓啸风耳朵,后者发出呜呜声撒娇,一根虎尾高高竖起,末端弯了个勾,这是大猫高兴的意思。
啸风俯下身,余之归抬腿坐了上去,啸风双翼欢快拍动,向鸟球冲去。
他一飞近,黄衣修士顿时感到压力。
偏偏余之归要实验阵法,也不动杀机,鸟儿们来来往往,羽毛杂色斑斓,内中修士眼花缭乱。
“这些灵禽哪来的!”
余之归微笑,竟然将普通猛禽认错,自己阵法果然没有白学。
“我眼前全是重影!这些灵禽,在吸取我的灵力!”
余之归点头,鸟阵有替代幻阵之功,至于吸取灵力,则是黄衣修士心慌意乱的误会。果然上兵伐谋,敌方心乱了,自己这边就胜了。
如此这般,他暗中演练着百鸟阵。
黄衣修士应接不暇之际,突然脚下一空。
——却是一支奇兵,借着掩护,从底部啄坏了羽扇法器。
一口当然不够,几千口呢?
余之归从来就喜欢用积沙成塔,愚公移山的法子,一点一滴蚕食,而后——黄衣修士惊慌中往下坠落,被无数鸟嘴鸟爪子捉着衣领衣袖腰带,定在半空。
遮天蔽日的鸟翅散开,他俩总算看见正主:“你……你是谁!”
尽管去了遮掩之物露出真容,然而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余之归改头换面后,他俩也没把大半年前的人和现在联系到一块儿。
余之归不答只问:“两位是自己离开,还是我送两位一程?”
“你、你——走着瞧!”
“毁损我法器,此仇……”
“稍等。”余之归道,“方才的情况,我已用玉简留影为证。因此两位应该明白轻重。”这是怕他俩挟私报复,事后找凡人泄愤。
黄衣修士脸上变色。
余之归又质问道:“你们伤人在先,是不是也要留下性命?”
“你……”
黄衣修士无法,只得重新祭出一张简陋阵盘遁去。
余之归捻着御兽决,从鸟儿口中得知他俩确已飞远,刚要叫啸风落下,蓦地,胸腹之间爆开一阵剧痛!
疼痛突如其来,剖心剔骨!
好像一枚狼牙棒,直接抽在要害,骨断筋折,鲜血飞溅!
元婴老祖的身体已经十分强悍,但突如其来这无名剧痛,眨眼功夫,余之归全身上下被冷汗浸透,胃里翻江倒海,脑中一片空白。
余之归身体一歪,从啸风身上掉下来。
啸风也吓了一大跳,赶紧伸爪子将他捉住,主人失去意识,它唯一想到的便是保护,而说到保护……它双翼一张,往自己兄弟那边飞去。
地上的阵法师目瞪口呆。
眼见自己这边获胜,情势急转直下,元婴老祖这是中了暗算?黄衣修士会不会卷土重来?以及,他们这一场冲突的源头——泰邺城里究竟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在葬龙山脉之中,某一个无名山洞,传出一声惊讶呼喊:“天哪!傀儡指不见了!”
“是不是老牛鼻子你放错地方?人老了忘性大。”陈五润悠闲地接过阳阿递来的茶水,往棋盘上下了一子。
“我怎么会放错地方!姓陈的,你快快过来看!”牛欣欣旋风也似的冲进来,一把拽起他,拉着他来到另一间静室。
陈五润一眼看到几案四分五裂,微微冒着青烟。
“这……”
“这是放余之归傀儡指的地方。”牛欣欣飞快地将几案拼好,指着中心一处漆黑焦痕道:“你看,阵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