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袭玥还是小心了些,一步一步靠近亭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可能埋伏的地点,直到迈上台阶,也没有丝毫异常。
倒是这女子的背影有些眼熟,莫非就是她引她来此的?
“站住!”
守在亭子里的丫鬟拦住了她的去路,坐在石桌旁的女子微仰起头,素白的五指紧握成拳,似乎压抑着怒火,侧眸瞥了她一眼,袭玥在她眼中看到了专属于女人的嫉妒。
原来是她,袭玥看了拦住她的两个丫鬟,随手一拂,便将她们挥退了两步。
侧妃感觉到来人已经到了她身后,眸子里泛起冷意,“贱人!”她霍然起身,转身就是一巴掌呼过来。
“……”袭玥冷了脸,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捏住了她的手腕,侧妃见是她,蹙了眉,依旧臭这一张脸,抽回了自己的手臂,轻描淡写的道:“原来是琪王妃,真是抱歉,打错人了。”
侧妃又回到桌边坐下,不再理会袭玥,眼神还不住地看向远处。
难不成她也在等人?
“这个亭子是我先来的,琪王妃还是另去别处纳凉吧。”见袭玥不走,侧妃提醒道。
袭玥非但不走,反而大大方方的坐下了,试探的问道:“侧妃可是在等人?”
“胡说,”侧妃当即反驳,执起茶杯的手却是不安的摩挲着,看太子对袭玥的态度,仿佛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此时若是让她知道她来此的目的,难保不会给太子添麻烦,念及此,侧妃润了润嗓子道,“此处相邻护城河,乃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我来此地,不过是透透气而已。”
说着,还拿着手帕挥了挥,仿佛真的是来纳凉似的。
“既然侧妃不是来等人的,还请侧妃暂且移架别处,袭玥与人约好了再次见面,还请侧妃行个方便。”
袭玥客客气气的请求,按理来说,侧妃也不好拒绝,可今日若见不着那个贱人,她又能如何安心离去,只好得理不饶人道:“琪王妃真是说笑了,既然约好了,待那人来了,再换一处谈话就行了,何必非要赶人呢。”
看来,这女人是打定主意不走了,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装聋作哑,写纸条让她来此处的人定然不是她。
此处挨着护城河,蚊蝇飞虫自然必可避免,侧妃嫌弃的用帕子擦着脸,一边漫不经心的看向一旁,时不时的用余光偷看袭玥的神情,巴不得她赶紧走,太子府的丑事还轮不到她来看笑话。
袭玥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这凉亭平日里也不见什么人,依着侧妃这娇滴滴的大小姐模样,平白无故的也不会来这里喂蚊子。
她们同时来到这里等人未免也太过巧合了,袭玥心里一凉,只怕是被人算计了。
“袭玥先告辞了,”袭玥起身,疾步往外走,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这里看似相安无事,却像一张大网一样笼罩在周围,再待下去,只怕要出事。
国舅府,太子正与国舅商量大事,袭锦云的侍女匆匆而来,被护卫拦住,不管不顾的吵闹着要见太子。
“外面何人喧哗?”国舅爷怒道,心腹进来,道:“是太子府的丫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太子面色不善,起身出来。
护卫退下,丫鬟连忙上前跪下,“太子殿下,府里出了大事,太子妃让太子速回府商量。”
太子正和国舅爷说到要紧处,见丫鬟神色慌张,料想着若不是真出了事,袭锦云也不敢轻易派人来打搅他,当下想国舅爷告辞。
“舅舅,侄儿先回去了。”
“去吧,今日之事改日再谈。”
太子府,袭锦云对着镜子,仔细的描画着柳叶眉,红润的脸蛋早已被脂粉掩盖的只剩下苍白一片,就连天生红润的樱唇,也在她精心遮掩下变成了病态的暗沉色,整张脸都透着憔悴。
等太子回来的消息传来,袭锦云忙出去迎接太子。
太子一进门就问过管家,“府中可有大事发生?”
管家被问得一头雾水,“府内一切安好,请太子放心。”
一切安好?
太子眸子危险的眯起,看了一眼丫鬟,甩了袖子兴师问罪般朝着袭锦云的院子走去。
“锦云见过太子。”
“哼,”太子脸色可想而知,“太子妃这么急匆匆的差人召回本宫,所为何事?”
袭锦云故作惊慌,挥退了丫鬟,这才道:“太子,臣妾无意中听到侧妃妹妹与丫鬟的谈话,亲口承认了是她将内鬼的消息给琪王妃的。”
侧妃的性子太子自是了解的,根本不相信袭锦云所言,“内鬼?哼,你知不知道,本宫最讨厌乱嚼舌根之人,可是丫鬟们在锦云耳边说了什么?”
袭锦云急道:“臣妾自知空口无凭,本想调查清楚再向太子禀明,可侧妃今日急匆匆的就带人出了门,丫鬟亲眼看见,侧妃妹妹与琪王妃在护城河边的凉亭里见面,侧妃妹妹从未与琪王妃交过手,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和琪王妃见面,臣妾是担心侧妃妹妹性子纯良,被袭玥给利用了。”
太子越听越气,脸色阴沉的厉害,带了人前往护城河,袭锦云伴其左右。
袭玥刚下了台阶,便是身子一僵,有杀气,一支箭羽直直的飞过来,正对着侧妃,饶是她反映再快,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箭直直的插进了侧妃的胸口。
侧妃的身子直直倒下,那支箭就插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鲜血瞬间一股股的淌了出来,凉亭内尖叫四起,琪王现身,护住袭玥,沐风前去追击贼人。
躲在暗处的人一击得了手便没了动作,袭玥和琪王进了亭子,侧妃已经是没了呼吸。
太子匆匆赶来,正看到这血腥的一幕,侧妃隆起的肚子,早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扁了下去,一尸两命。
“阿柔!”太子瞪大了眼睛,大喊一声,几步跑到侧妃身边,一把推开了袭玥。
袭玥被他推的一个趔趄,琪王伸手扶住她,“没事吧?”
袭玥摇了头,眸底已经是一片深沉,果然还是出事了,想不到贼人要杀的目标不是她,竟然这侧妃,好一出借刀杀人的戏码。
“阿柔,你醒醒……阿柔……”太子颤抖着手,扶起侧妃的身子,拼命捂着侧妃还在流血的肚子,终究是于事无补,袭锦云捂着手帕跪在了侧妃跟前,泣不成声道:“妹妹,妹妹,你怎么会……”
“袭、玥!”太子双目通红,手上已经是沾满了鲜血,她放下了侧妃的的身子,拔了侍卫的剑,指向袭玥,“我杀了你。”
袭玥只退不还手,而太子却招招取她性命,琪王自是不会让他伤害袭玥一丝一毫,伸手将袭玥护在身后,两指夹住剑身,微微用力,剑身便断了。
太子还欲再动手,琪王抢险一步拔剑抵住了他的脖子,“杀害侧妃的凶手另有其人,太子还是冷静点为好。”
“这里就只有你们,哪来的外人?”太子厉声道,声音接近嘶吼。
这时候,沐风押着贼人过来,让他跪倒在太子面前,伸手扯下他蒙在脸上的布,映入眼底的明显就是袭锦云的贴身侍卫——文阳的脸。
沐风拉起他的袖子,露出暗藏着的袖箭。
太子逼近文阳,手指早已握紧,咯咯作响,一字一句都透着杀人的气息,“是你杀了阿柔?”
文阳见事迹败露,多做狡辩已是无意,他不怕死,就怕连累到锦云,眼神一转,看向琪王,哀求道:“琪王救我,文阳都是听您的指使才杀了侧妃的,您可不不能过河拆桥啊。”
“住嘴,”沐风上前就踹了他一脚,“死到临头还敢冤枉王爷。”
太子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可怕,脚下一动,浑身狠戾的气息如同被逼急了的野兽,死死盯着琪王。
文阳见此,更是像被琪王过差拆桥了一般,愤怒的指着他,“既然琪王不仁,就休怪文阳无义。”
他转身朝太子道:“启禀太子,琪王先是利用侧妃趁着太子不备偷了国舅爷写给太子的信,再承诺文阳,只要除掉侧妃,让太子心虚大乱,将来登基便赏赐文阳一官半职,文阳真是瞎了眼,才会轻信于你,落得这般下场。”
琪王看他如同看一只跳梁小丑,丝毫不将他的诽谤看在眼里。
琪王不在乎,不代表袭玥也不在乎,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往景琪身上泼脏水,“你这小人,明明就是袭锦云的人,竟敢再此大言不惭,琪王做事,向来光明正大,何须与你这种卑鄙小人有染。”
“侧妃就是琪王妃约到这里来的,难不成琪王妃还想抵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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