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不避路,已是胆寒心碎,耳畔鹤唳声,唯恐梦里又惊。
高俅只是挣扎得要逃奔出一条生路。实则虽然官军众多军将战死,可是一时间萧唐麾下马步军众也吞不掉那许多兵马,只是将官军军阵冲击得四分五裂,但凡是稍微有些带兵之能的将帅,只要能迅速收拢溃乱的兵马,未尝不能有一战之力,可是很明显高俅只顾保住性命,也绝对不是那种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帅才。
可是从两军全面交锋伊始,诸路群豪便是盯紧了高俅那边的动向,也决计不会容得这厮能够逃脱战场。来往杀伐之间,自有马军将士盯梢住高俅奔逃的去路,教这三衙太尉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几乎已成定局。
便如现在这般,仍是催马疾奔、伏在鞍上的高俅忽然听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似是迂回从斜侧拦截过来,心中也登时咯噔了一下。当他再惊然抬头望去时,便觑见了一彪军马堪堪的已要拦截住前方奔逃的去路,而统军的那员大将八尺长短身材,手中绰着的一杆丈八蛇矛,生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待觑见了高俅之后,更是勃然怒发,双眼中似快要喷出火来。
高俅也大概看清了来得那员强寇头领相貌之后,更是惊得三魂悠悠、七魄荡荡,当真是要被吓得肝胆俱裂,因为正要拦截住他去路的那人,却不正是豹子头林冲!?
“高俅老贼!我先在京师做教头,每日慎言恪行,与本职差遣没半点亏欠处,只盼得能为国家矗立,谁想你这贼子坑陷了我数次,纵容你那假子欲霸占我家娘子,诬我私闯白虎节堂,文了面迭配途中亦派宵小意图加害,直断送到了沧州兀自不肯放过我,直闪得我林冲有家难奔、有国难投,这一桩桩的仇怨未曾报了,今日终于在此撞见你这奸邪狗贼!!!”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如今林冲撞见了高俅,也全然无平素在寨中与兄弟们相处时那般谦冲淡和的模样。豹子头林冲,心已狠,枪已毒。而因惊吓而魂飞魄散的高俅再觑见林冲时,也发现他全然不似当年那般在自己帐下听命时低眉顺眼、唯诺应承的模样,此时他怒不可遏,面目狰狞,置骂的嗓音也如霹雳雷霆一般震人心魄。多少年来生受的冤屈苦闷一朝得以爆发,这又将是何等的恐怖!?
心战胆栗,浑如丧家之犬,高俅一时间更是不知该作何言语。现在眼前自己的大仇人仍是与残部催马奔逃,林冲喝骂过一番后,也立刻把手中丈八蛇矛用力往前一指,率领麾下骑众硬生生的直奔着高俅那边疾冲过来的残存余部疾奔而去。
戎卫高俅的残部兵马里面,又有些人见不是头,已立刻调转马头,四散向其它方向奔逃而去,而连同高俅在内仍有许多军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汹涌而至的林冲所部劲恶狠狠地撞己方残缺不全的骑阵中。冲驰前面的数百骑将士搠其长矛,当即便面前惊慌失措的骑兵连人带马刺个对穿,奔涌而至、势不可挡的战马也以猛烈的冲势将对边官军队伍撞击得支离破碎!
震耳欲聋的战马悲嘶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声中,林冲一矛直搠,挑开前方一员军官贼将的胸腔,就算滚热的鲜血激溅在脸上,在林冲眼中却只有那些拦在面前的敌人,他仰天长啸,纵骑如飞,如一柄锋利地尖刀从正面直直穿透骑阵,纵骑突进、状若疯虎,丈八蛇矛上下翻舞,明明在交锋厮杀集时更善于后发制人的他此时从一开始心中所有的戾气与恨意便已经爆发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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