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生劳苦,却无法难为官府所容,李云虽恨自己的徒弟朱富算计,可是与他和梁山彻底撕破脸皮又有何用?而且家中既无妻小,一向廉明只领官府薪俸的他也没甚么家当,索性投了梁山,倒也方便的很。
李逵虽是个浑人,可如今杀性已消,也知自己此番全是靠朱富搭救。见他那师父如今既然肯随着他们去投梁山,便大嘴一咧,又瓮声瓮气道:“我那哥,你何不早说,又何必费这般事?”
李云重重哼了一声,他寻思半晌,又道:“却不合我是个公人,此番又是奉令缉捕这黑旋风归案。只怕梁山中人疑心,不肯安着我。”
朱富闻言笑道:“师父,你如何不知山东及时雨的大名?他也不是县衙押司出身?那宋江哥哥专一招贤纳士,结识天下好汉,放眼绿林中除了那萧唐萧任侠,宋江哥哥结交江湖群豪的名头,也只是稍逊于他。”
毕竟现在朱富还不知道名震黑白两道,现在正于河东路公事勾当的萧唐与杀了自己兄长朱贵的“全羽”是同一个人,可是李逵一听朱富提及萧唐的名头,登时想起当年两人初遇时的情形,心思也有极为敏感一面的李逵鼻孔里登时喷出两道粗气来,他冷哼骂道:“萧唐又算个甚鸟?俺公明哥哥又有哪里及不上他?那厮枉被唤作任侠,也不过是个瞧皇帝老儿脸色行事的狗官。
如今咱们梁山也有许多军马,便是造反,才够爽利!届时杀到东京汴梁去夺了鸟位,晁盖哥哥便做了大皇帝,宋江哥哥便做了小皇帝,吴学究、刘先生做个左右丞相,公孙道士便做个国师,咱们也都做个将军快活,不强似萧唐那厮替鸟皇帝做奴才?”
听李逵张口便放浑话,李云脸上顿露不豫之色,本来萎靡在一旁的李母当年深受萧唐大恩,他的名头也一直记挂在心上。听李逵出言辱骂萧唐,李母立刻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来,并指着李逵痛心疾首道:“不肖子!当年若不是萧唐恩公救助,为娘的双目就早因思量你这逆子而哭瞎了!恩公对咱们李家有大恩,我也知你性子真实莽直,就算在江湖中厮混学谁不好,偏生要学杀人放火的勾当造孽,你怎的就不多学学恩公!?”
又被自己母亲指着鼻子喝骂,这教李逵更觉自己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羞恼情急之下,他耍浑撒泼的性子又发了作,登时叫嚷道:“娘!萧唐那厮请郎中治好了恁的眼疾不假,可在江州时俺也向他磕过了几个响头。那撮鸟又不是甚么未卜先知的活神仙,却要装神弄鬼,诳恁说甚么走不得僻静小路,必有血光之灾。娘亲恁若不是定要信那厮,咱们又怎会走大道官路时遭沂岭那干驴鸟算计,也教恁苦苦遭受屈辱?那厮乱放鸟屁,按说也当那大斧砍他娘的,俺不寻他计较,已算还了那萧唐的人情!”
朱富闻言却是一怔,他说道:“李逵哥哥,你那晚返乡接过令堂之后,本打算走的是山间荒僻小径?好险,也是万幸!你有所不知,本来小弟久居县城中,周遭村坊颁布的印信榜文也不知个分明。可是小弟遣人至沂岭打探声息时,也知道三五个月前,百丈村至沂岭的山岗上多了两大两小一窝大虫。
那几头大虫夜晚时常出来伤人,已经坏了不少行人的性命,县衙官司如今杖限猎户擒捉发落。两个小虎虽不打紧,可是那两个大虎非同小可!哥哥便是奢遮,只一头猛虎就甚难抵挡,又如何能抵得过那几只大虫?何况哥哥是携老母同行,岂不是要累令堂枉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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