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冷,九嵕山上的鸟兽也象是有些惧怕这冷气,屋前屋后惯常的鸟鸣兽咆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屋子里的地龙燃了半夜,让一路劳顿的商商睡了个好觉,张开眼时,看着幔帐顶那若隐若现的纹绣,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丝笑意。
挑开帐幔,吸了口屋中残留的暖意。商商熟门熟路的将衣柜中的胡服取出套在身上,想了片刻,又在颈间围了一圈兔儿围,将满头青丝随意挽了个髻便开了门。
王大勇两兄弟也已起了身,正在院外马槽那里喂着马,扫净了雪的院中,李默穿了一身月白中衣正在屋前慢慢舞着剑,口中呼出的热气在身周翻腾滚动。
晨光渐亮,清新而冷冽的风在屋前掠过,引来商商一个激泠,也将早起的那一份最后的慵懒也甩了开去。
“早啊!”商商笑着冲慢慢收式的李默道了个早安。
“起来了?”
李默收了手中剑,走到商商身前,自然的伸出手,将她耳边碎发拢到耳后。
“饿了吧!我这就去做些吃食来。”
商商抬头看着李默,初升的阳光打在他身上,让她有些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有一股熟悉而温热的气息,隔着早晨清冷的空气,慢慢喷涌上她的脸。
她在女子中也不算矮了,却只到李默肩头处,站在他身前时总是必须抬起头来看他。李默却最是喜欢站在离她极近的地方,看商商这般象个孩子似的仰头看着他,总让他觉得自己无比强大,是她依靠一世的人。
“嗯!”
独自一人在九嵕山的这些日子,除了对商商的想念,恐怕最让李默难熬的便是自己那一手极烂的厨艺了!
一想到商商回了自己身边,再也不用吃那些让自己弄到发黑的食物,李默的心里便不由的松了口气,随即又不禁有些汗颜。
为何在商商做来这样简单的事他却怎么也做不好呢?
看着李默脸上古怪的表情,虽然那条狰狞丑陋的伤疤妨碍了他的情绪表达,但商商却约略猜得出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好笑之余却又不禁有些心疼。
想来这些日子,那些他自己做出来的古怪菜肴很是让自己的胃吃了些苦头吧?
一想到李默对厨房之事的毫无天份,商商也不禁有些好笑,扯开的嘴角再也合不拢来。
李默狼狈的看着商商的笑脸,明知她为何而笑,可看着她那样张扬明媚的笑着,心中却无论如何气不起来,只狠狠拧了拧她的脸颊,看着她“雪雪”呼痛,自己却忍不住笑开了眉眼。
“好李默!我再不笑你了!你放了我吧!”商商忍不住求饶。
她肌肤细嫩,李默这样一拧,哪里还受得住痛,更有些撒娇的意味,柔媚的眼中一时水光潋滟,艳色迷人,不可方物。
李默心中一软,手下便停了。
商商趁机躲了开去,一边回身冲他做了个鬼脸儿,一边道:“你且去梳洗了出来,早饭很快就得了。”
李默目炫神移的看着商商两步奔进了厨房,只过了片刻,屋顶便已有炊烟升起,心中一暖,径自进了自己房中梳洗。
待到他换了一身窄袖和字领襦服出来,商商已经在堂屋中摆上了碗筷。
“去屋里坐下吧!我去唤王大哥兄弟!还得谢谢人家大老远的送我回来。”商商一边冲李默招呼,一边出了门,去唤在院外喂马的两兄弟。
王大勇两人喂完了马,正待吃些干粮便上路回长安,却听得商商过来唤他二人去吃早饭,忙不迭推辞。
商商却不依道:“王大哥!这次送我,路途遥远,不比在长安城中只是替大爷赶车舒服,如今要走,怎可不吃些热饭食再上路?”
王大勇连称不敢,只说自己原就是苏家雇工,送商商原是本份,王家老二大智也是一般言语。
商商却是执意不肯,她从来没觉得与人做工是低贱之事,王家兄弟拗不过她,只得进堂屋里坐了,却仍觉有些别扭。
李默见两人不自在,指了指桌上一人一碗的挂面,有意笑道“两位莫不是吃不惯面食么?”
商商觉得男子饭量大,早饭时也得吃些填肚子的东西才好,无奈她刚回来,来不及发面蒸馒头,只得将白面和了,做了几碗手撖面,又将带回来的风干肉脯配着晒干的各类干菜熬了浓浓一大碗,炒了一份野菌,一份笋干儿,又将坛里自己腌制的咸菜拣了一碟儿,倒也凑了一小桌。
这样热乎的喝着面汤,吃饱喝足再上路,才是防寒的根本。
王大勇和兄弟看着这一桌热腾腾的菜,都是心头一热,只是都是粗人,也不会说什么场面话,只是低了头将碗盖在面上,大口大口的扒着碗中的面条。
商商见两人吃得香,也跟着笑眯了眼,同李默一起捏起筷子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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