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六月,姹紫嫣红一片的长安,此时却是满目缟素。一代贤相房玄龄的逝去让整个长安的人们都陷入了极度的哀戚中。
商商坐在卫国公府的马车上,在激动的人群中艰难的往梁国公府行进,坐在她身边的还有一身白衣的李靖和李子骞。
老爷子此时已是老泪纵横,一双干枯衰老的手不时的抹上满是褶皱的老脸,似乎想要抹去这让人无奈的悲伤。
“爷爷!房爷爷既已故去,您还是要节哀!若是房爷爷在天上见到您为了他老人家哭坏了身子,他也会不高兴的。”
虽说商商的心头此时也酸痛难当,但为了李靖的身体,她也只能强忍着哀伤,劝解着老爷子。
“商商啊!房老家伙他这哪里是病死的啊!分明就是被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气死的啊!我这老兄弟为这天下人操碎了心,可到了却只落了个气死的下场,我老头子不甘心啊!”
李靖看着商商,不由得悲从中来,房玄龄为这大唐天下付出的比谁都多,可却没能管好自己的孩子,最后还被这几个孩子气得病情加重,一命呜呼!这让他如何能不伤心呢?
听着爷爷伤心的话语,商商也是一阵黯然。要说房玄龄的死和房遗爱与高阳的胡闹没关系那是谁也不信的!
李世民那天在花厅的发作到底是没瞒过房玄龄去,房遗爱被皇上贬入天牢,随后的多日不露面引起了老爷子的疑心,在对自己的大儿子一番追问下,房遗直终于没能瞒住。
房玄龄在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好半天都没出声,一双昏黄的眼中却是有如死灰一般,让人看了实在是心惊。
“爷爷!您不要再伤心了!这样对身子不好!皇上已经下令恢复了房遗爱散骑常侍的官位,又命高阳公主一同戴孝,执媳妇礼,房爷爷想必也能安心些了。”
商商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人都已经死了,哪怕是哀荣再盛也无法挽回生命的逝去。她现在只希望爷爷能长命百岁便于愿足矣!
马车好不容易才在梁国公府面前停下来,看着府门口哭声震天的麻衣人海,商商不由得打从心眼里敬佩房玄龄。一个人做官能做到象他这个地步,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不愧是第一名相!
梁国公房玄龄的灵堂就设在一进门绕过影壁后的大厅里,从府门口就点着的白纸灯笼一直延伸到了灵堂前,悬垂的窗缦也换成了纯白的垂缦,满目一片雪白。
一口巨大的楠木棺椁停在厅中,散发着淡淡的木材味道,形容枯槁的房玄龄穿着一身华贵的寿衣静静的躺在铺设的十分柔软的棺椁之中,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李靖此时反而止住了悲声,拄着拐杖定定的看着那个巨大的棺椁,似乎下一秒,那个枯瘦的老头子就会跳出来,精神矍铄的看着他乐呵呵的道:“嘿!老家伙!别又躲在家里不想上朝!今天这事没你可不行呢!”
跪在首位的房遗直向李靖磕了三个头作答谢,双眼通红的往面前的火盆里扔着纸钱。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高唱,回过身来的商商便见到了一大群浩浩荡荡的人。
祭厅里的众人看着一身明黄外罩了一件白色麻袍的皇上,都不禁吸了口冷气。皇上居然为房玄龄披麻戴孝?这是何等的荣耀?
李世民毫无所觉的越过厅里的众人,两眼直盯着厅中的棺椁,仿佛直到此刻才真正相信那个一身正气常在他这个皇上面前也敢据理力争,却又十分怕老婆的房玄龄是真的去了!
一听到派在房府的侍卫报丧,李世民几乎当时就感觉到了一阵眩晕,他原本还想着要想方设法的多留这老兄弟几日,可他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就去了!
“你倒是去得快啊!留我们这些老兄弟在这世上不是孤苦伶仃么?你倒是自在了!”李世民走近棺椁,轻抚着厚实的棺身,看着如沉睡般的房玄龄喃喃自语。
商商转眼看着跟在李世民身后进来的一大群人,竟意外的看到了跟在李治身后的李默,此时他正微侧着头,跟他身旁的长孙大人轻声说着什么,商商站得远,也听不清楚,只看得到他认真而严肃的侧脸。
李子骞站在商商身侧,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治的方向,忙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回神。
被李子骞打断的商商不好意思的微红了脸,又看了李默两眼,这才不舍的侧过脸去,却没有发现李默说完话后向她投来的炙热眼神。
房遗直见李世民心神略定,这才起了身跪到皇上跟前道:“启奏陛下,臣父有遗折一封,呈皇上御览。”
李世民抬了抬有些恍惚的双眼,见到房遗直,这才仿佛醒过来一般,轻声道:“起来罢!有什么遗折,你待会交给朕身边的黄公公就是,此时正当你父亲停灵之日,诸事以你父亲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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