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前行,奔了一程,官道在望,精神不由一振。
蓦地——
两声凄厉刺耳的怪笑夹着一声清脆的呵斥,遥遥破空传至。
丁鹏心头一震,拉住马势,细听之下却再也没有声息,他辨了方位,一甩马鞭便朝右侧方的一片密林驰去。
他如此焦急,是因为那声清脆的呵斥,乃是出自刚刚离开不久的白衣少女之口,他的耳力极好,绝不会听错!
他与她素昧平生,萍水一面,还差点挨了她师妹一鞭,而他却对她关心起来,这种心理,实在非常微妙。
一阵急促的打斗声,起自林中不远。
丁鹏连想都不想,翻身下马,循声扑去……
后面的李坤不知发生什么事,见丁鹏神情焦急,也赶紧呵斥着众人跟随。
进入林中,视野一阔,只见五个面目狞恶的异族武士,正在围攻两个少女。
这两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先前离去的白衣少女和青衣少女,也不知她们怎么回事,分道扬镳后竟然又和丁鹏他们走到了一个方向。
丁鹏看清形势,先是一急,接着又是一喜,先前还担心和白衣少女从此无缘,想不到这么快就能见面,而且看样子这是老天特意给自己安排的机会,这不就是一次绝佳的英雄救美之机?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电视里也是这么演的,丁鹏也希望这样的好机会落在自己身上。
不过马上,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这五个异族武士看似杀气腾腾,占据主动,其实他们根本奈何不了两个小丫头片子。
白衣少女和青衣少女面对五个面色狰狞的大汉,灵动变幻,游刃有余,在圈子中辗转腾挪,丝毫不落下风,间或还会主动攻击两招,迫得对手仓皇后退。
见情势并不危急,丁鹏没有冒然上前,决定在场边观望一下。后面的李坤等人便恭顺地站在了他后面,这一群人一现身,顿时引起了场中拼斗双方的注意,那五个异族汉子见来者多是汉人,心中焦急,以为是对方召来的帮手,几个汉子顿时收招后退,而白衣少女和青衣少女也看到了丁鹏,先前误会他是个登徒浪子,也没有好感,担心他和敌人联手,两个少女依背而立,神情间充满了戒备。
其中一个眼珠深绿的汉子明显是西域人种,但却操着一口地道的中原话,沉声道:“死丫头,为什么跟踪我们,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青衣少女哼了一声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草原上我们行自己的路,凭什么说跟踪你们?”
碧眼汉子阴阴一笑道:“丫头,你还是说出来吧?要是误会,大爷看在你们两个漂亮小妞的份上,不为难你们,要是另有企图,管教你们走不出草原!得罪我们老祖的人岂不是找死?”
青衣少女脸色一变:“什么老祖,我不知道!”
她神情的变化,哪儿能逃过碧眼汉子锐利的目光,顿时说道:“果然是想找老祖的麻烦,嘿嘿,哪家大人这么不知死活,竟然派两个小丫头窥探老祖行踪。你们乖乖束手就擒,大爷可代为求情,让老祖饶你们一命。”
青衣少女气怒下还待再说,白衣少女一拉她衣袖,正色道:“不错!我二人正是要拿那血莲老贼的狗头,你们只要说出他现在何处隐藏,我可承诺不杀你们!”
几个汉子哈哈大笑,其他人或许并不精通汉语,也或者只以碧眼汉子为首,只听又是碧眼汉子开口道:“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两个小丫头口出狂言,想找老祖麻烦,先过我哈比图这一关。”
丁鹏身后的阿依莲鼓足勇气,凑到他面前小声道:“主人,那个哈比图是大月氏王的侍卫,奴跟随魏大人时曾见过他。”
丁鹏心中一动,大月氏王的宫中侍卫出现在楼兰国,这意味着什么?他们是不是大月氏王派来秘密联系楼兰国内反夏势力的,他们会不会已经和楼兰大将军安归烈搭上线?
不过这样的思绪马上又被另一种情绪占据,丁鹏为白衣少女担心起来,虽然不知道她们要找的那个血莲老贼是什么人物,但哈比图是大月氏王的侍卫,和哈比图作对,她们必然要面对大月氏王廷的势力,大月氏此时在西域可谓是一方霸主,得罪了可是个大麻烦。
也不知白衣少女是不知西域形势,还是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惧,说道:“血莲老贼这个邪派妖人,手中造下无数杀孽,别以为躲到西域就可逍遥法外,你们要想活命的话,趁早赶紧离开他门下,不要再做他的爪牙,否则有一天必遭天谴!”
哈比图听她辱骂血莲老祖,不禁大怒:“好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大爷今日就送你们去地狱转一转。”
他此时已经判断丁鹏等人并不是两个少女的帮手,心中大定,又有意在同门面前卖弄一二,高声道:“你们谁也不要插手,让我来将她拿下。”
青衣少女抽剑在手,挡在白衣少女面前道:“凭你还不配让我师姐单打独斗,我来会一会你。”
哈比图狞笑道:“找死也不用这么急,好,大爷先收拾了你,再收拾另一个。让大爷来瞧瞧你们到底师从何派。”
青衣少女哼了一个“你才找死”,随即身如飞燕,提剑冲来。哈比图则刚好和她相反,他是气沉丹田,一步一步,向对手走去,每走一步就在后面留下一双深深的脚印,显示了他的下盘功夫。
哈比图当然不是为了卖弄,他气沉丹田,扎稳下盘,其实是一开始就准备采用一种安全的战术,以沉稳坚实的打法,和对方力拼。
武林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一般情况下,轻功高的人内力通常会差点,青衣少女身轻如燕,轻功高明,又加上她年纪幼小,那么必然内力不足。于是哈比图针对对手的特点,决定采用稳扎稳打的战术,将她一点点耗死。
不出哈比图所料,青衣少女对他的打法果然好像是无计可施。
只见哈比图沉腰坐马,长拳捣出,虎虎生风,在丁鹏后面站得较近的人都感觉到拳风扑面。
青衣少女的剑法虽然灵动变幻,却是无法近身。哈比图的拳力内敛沉猛,总是将她的剑尖落点荡歪。有时余力未衰,还将附近的树木震得技摇叶落。
有经验的人都看得出来,时间一久,她必败无疑。
那几个异族汉子顿时大声鼓噪,喝起彩来。而白衣少女却是神情沉稳,不急不躁,似乎对自己的师妹很有信心。
在同伙给哈比图的喝彩声中,青衣女子退而复上,打法突变。虽然仍是绕身游斗,但已改变了攻击方位和目标,剑法由灵动飘然变为以刺戳为主的剑法。一柄短剑忽刺忽戳,指东打西,像是变成了无数根射向哈比图的利箭。
丁鹏凝目细看,她的剑法究竟属于何家何派,一时间竟然瞧不出,要知道他拥有操行之的部分记忆,操行之一生嗜剑如命,对天下各家各派的剑法都有钻研,但青衣少女的剑却非常奇特古怪,竟是连操行之的记忆里也没有记录的。
青衣少女的短剑极短,她的剑路又只以刺戳为主,手臂伸缩之间就可以攻击数下,在旁人看来,只见她的剑在哈比图眼皮底下点点戳戳,好像随时都可以刺瞎他的一双眼珠。
哈比图眼花撩乱,心里亦是不禁有点着慌,只怕稍一疏神,就要变成瞎子。他的打法本来是以沉稳为主的,此时唯恐有失,不知不觉就有点暴躁起来,只盼速战速决。
剧斗中青衣少女忽飞身跃起,半空中一个倒翻,头下脚上,短剑使出一招“李广射石”的剑法,疾刺他的眼珠。身子悬空,空门四露。哈比图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这个破绽,心头大喜,立即便是拳掌兼施,一招“钟鼓齐鸣”,拦腰截击!
哪知青衣少女这一招“李广射石”乃是虚招,陡然间左手伸出,三指勾拿,快如闪电,扣住了哈比图的脉门。只是轻轻一带,登时把哈比图铁塔般身躯甩了起来。两人扯线似的在半空中打了个大翻,少女脚落实地,哈比图则已身子悬空。
一个头戴高顶帽的异族汉子忽然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句话,哈比图身子悬空,已露败像,听得同伴提醒,忽然一脸狰狞,双目血红,身体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响,接着他的的身体瞬间长大,比刚才居然足足大了一圈。身上本来就小了一圈的衣服,瞬间被撑得裂成了布条。他的手臂,筋肉突起,像是大腿一样粗,颜色铁青,上面蜿蜒着黑色的脉络,指甲也瞬间变长,上面散发出了恐怖的气息,反手一抓,像是铁钩一样,凶狠的抓向青衣少女刺来的短剑。
嗤!青衣少女短剑不是凡品,非常锋利,哈比图暴涨的爪子看似恐怖,但也是血肉之躯,和利刃一碰,顿时一根食指被切断,但是哈比图凶性大发,不管手上血流如注,一爪抓在青衣少女肩头。
这一爪极猛,哈比图确信可以将一块顽石抓碎,但奇怪的是他刚刚碰到对手身体,就觉得一股反震之力陡然而生,手腕一麻,然后感觉抓实之处滑溜无比,青衣少女像一条泥鳅一般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青衣少女闪到他身后,短剑一刺,正中哈比图后背,这一剑她本想一下结果哈比图性命,但短剑入肉三分便感觉哈比图的肌肉简直比浸水后的老树皮还要坚韧,她用尽全力一戳,短剑卡在哈比图脊背中,竟然进不去,也拔不出来。
“快退!那是血魔分身。”白衣少女忽然高声提醒,青衣少女一惊,脚下倒也不慢,身形一错一扭,便躲过了哈比图的反扑。
青衣少女后退后,口中急叫:“师姐,我的宝剑!”
白衣少女身形一飘,在旁人眼中只觉得白色的影子一闪,她已经完成一进一退的动作,重新回到了青衣少女身边,而手中正持着青衣少女的宝贝短剑,剑尖还在滴着血。
青衣少女接过短剑,美滋滋道:“谢谢师姐!”
哈比图手指重创,背部受伤,再加上又发动了血魔分身,几欲发狂,大吼着还待扑向两名少女,那个高顶帽子的同伴又是一顿叽里咕噜,哈比图红着眼睛,重重在胸脯上拍了几拳,这才不甘心地退了回去。
高帽汉子缓缓上前,沉声道:“我来领教来自中原的姑娘的高招,这位白衣姑娘,请你出手,你的同伴不是我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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