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给蒋太太洗个脸都花了十几分钟,更别说后面给蒋太太擦洗身子了,那简直就跟打了一仗似的,蒋子豫累得直喘气。
更闹心的是,这气还没喘匀呢,蒋太太那边又嫌弃上了。
“都说养儿防老,我看哪,这儿子靠不住,女儿也靠不住。这点小事还不如人家护工做的好,你说你,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
蒋子豫摆摆手,直呼冤枉,“妈,我尽力了,早知道您这么挑,我就不让我爸回去了,我跟他客气个啥啊,那是我亲爹!”
蒋太太无语,过了片刻又道:“我要不是艺术家,我就得哭,大声地哭,你听听,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这是你这个当女儿该说的话吗?”
蒋子豫撇撇嘴,觉得蒋中和叫她回来绝对是因为他自己搞不定蒋太太了。
“妈,老实说,我现在真觉得您以后啊,肯定是跟我奶奶一样的恶婆婆,我觉得我都做的够好的了,您还不满意啊,你看看别人家的儿女,比方说我爸吧,您看看我爸,把我奶奶一个人扔在病房自己回家睡大觉了呢。”
蒋子豫越说蒋太太脸越黑,最后不得不打断她,“行了行了,越说你还越来劲了。你爸还不是被你推回去的,你奶奶那边肯定也是你使的坏主意,就你爸那样的,你奶奶放个屁他都得接着,深怕她把自己给崩着了。”
蒋子豫的脸也跟着一起黑了,“妈,您这话……可不像艺术家说的”
蒋太太哼了声,“我是你妈,你管我怎么说话,再说了,你放心,反正你哥不结婚,我也成不了恶婆婆,我就管着你。”
蒋子豫也跟着哼,“我才不让你管呢,我哥不结婚我还得嫁人呢,我以后嫁人了就让婆婆管着,您这亲妈也管不着。”
蒋太太这腰要是好的,早起来捶她了,但奈何现在动不了,只能跟她耍嘴皮子上的功夫。
“你要滚就快滚吧,看见你就糟心,你要滚了我还眼不见心不烦呢。”
蒋子豫又撇嘴,才不相信蒋太太说的那些话,她向来刀子嘴豆腐心。
但她嘴上还是说,“等我找着人了我就滚了。”
蒋太太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原来你还没找着人啊?我看你一副有人撑腰的样子,还以为你已经找着人了呢,那你牛气什么,也别笑话你哥,你也没好到哪去。”
两人吵闹间,蒋子豫已经帮蒋太太掖好被子,把床头前的台灯开了,关了大灯,又拿了她来时穿的大衣盖在蒋太太肩膀处。
未了还问蒋太太,“护工有我对你这么好吗?”
蒋太太不情愿地哼了声,“护工可没你话多。”说归说,但蒋太太嘴角的笑还是怎么也掩饰不了。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这话一点也没错。
蒋子豫回来后,蒋太太连日郁结的心情好了不少,尤其被她刚才这么一气,感觉整个人都舒畅不少。
蒋子豫看看时间,也到了该睡觉的点,于是走到病房里另一张床上病下,背对着蒋太太说了句,“妈,您还得给我爸机会才行,我可不想二十好几岁了,还要考虑跟爸爸还是跟妈妈的问题。我哥就更可怜了,四十岁还得考虑这个问题,他平时可没少挤兑公司里的那些人,他以后去公司,他们公司里的那些人还不在背地里笑话死他,这么好的机会,谁会放过啊。”
蒋太太侧过脸,就着台灯微弱的光看着蒋子豫露在被子外面的后脑勺,笑了笑后又觉得笑不出来,笑容就那么僵在脸上,一句原谅,得花多少力气,被伤害的那个人才知道。
良久,蒋太太才说了句,“你快睡吧,话那么多,你哥可不用你操心。”
蒋子豫打了个哈欠,叹口气,“没女朋友的人是这样的,只好我这个做妹妹多操点心了。”
蒋太太这会是真的笑了,没再说话。没一会,病房里就传来蒋子豫均匀的呼吸声。
蒋太太自打住院就没好好休息过,一来她那腰摔的不轻,总隐隐作痛,又不能一直打止痛针,只能忍着。二来,心情也欠佳,想的也多,自然就休息不好。
虽然天天都是躺着,但还是觉得累得很。
蒋子豫晚上醒了几次,医院的味道实在不好闻,虽然蒋太太这间病房已经算好的了,但蒋子豫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忍受。而且还很冷,尽管空调温度开的高,但还是觉得冷。
她又不敢起床,连翻身都不敢,怕吵醒蒋太太。
她只能闭着眼睛想,这话她还真干不来,看来明天晚上不能再跟蒋爸抢这活了,不然让蒋中和陪床也行啊。
这太糟罪了。
当然,她这罪糟的还算小的,她也知道,更糟罪的是蒋太太,她那腰还伤着呢。
想到这,蒋子豫不禁把蒋甜跟老太太暗骂了一百遍,真是两个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的人。
也不知道蒋甜到底会不会来照顾老太太,蒋子豫心想,她一定要狠下心来才是,免得后患无穷,这边蒋太太跟蒋爸的事还没完呢,可不能再让她们搅出什么事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