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如歌又在心里暗骂:易浊风,你太可恶了,凭什么管我?
史如歌脸色阴沉,易浊风全盘不理,而是稍微吹了下哨子,又招来了一男一女从桥的那一头飘来。
“少爷,有何吩咐?”史如歌听到那对男女同声问道。
易浊风道:“你们先把她带回州集镇吧。我还有事,得先找到你们花老大。”
“是,少爷!”说完,两人走至史如歌的两旁,一人搀扶着她的一只胳膊。
易浊风走着走着,又不禁停下来吩咐两人道:“好好照顾她。”
“是,少爷。”两人同时轻轻应了一声。
易浊风点点头,似乎这才放心。
张垚抓着金戈穿过殿顶那倾斜的石洞后,便失重地摔在了北苑的院子里。这个北苑,原来是建在两座山之间的平地上的。因为两山相距太近,所以这座四合院的面积也不过一两亩的样子。
此处,两山皆青,葱郁秀美。奇怪的是,坠在地上的两人全身骨头都剧烈地痛。照理说,这桃木砖下面就是篱笆地,摔在上面的感觉应该是软软的或湿湿的,可是,怎么会如此硬邦邦的,还差点将他们的骨头都折断了啦?
金戈忍住身体的剧痛赶紧站了起来。一边的张垚却还卧在地上,见金戈已起身,他也奋力支起身子,然后又一把扑上前拖住金戈的左腿,牙痒痒道:“臭小子,你想就这样走了?”
差点被他绊倒的金戈也咬了咬牙,猛烈地踢着腿,凶道:“我不走,等着被你杀?”
面具下张垚的容颜邪恶无比,道:“我并不想杀你,我只是需要你体内的赤霄真气而已!”张垚说完,整个身体往前一倾,又似饿虎一般凶猛地扑向金戈。
受伤的金戈被扑倒在地,张垚重压在他的身上,凌厉的五指似虎爪一般抓向他的脖子。
“你、疯子!”金戈在地上挣扎着,他拼尽最后一丝内力,运功,两掌向着张垚的双肩重重一击。
“啊!”金戈的这一掌,击得张垚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撞到了对面的石墙上。
张垚的口中又有一道黑血吐出,他目露火光地盯着金戈。
金戈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或许仅仅只是直觉,于是,他向一旁侧了侧头。
唰的一声轻响,一道冰箭似的光芒擦着金戈的咽喉而过,而后重重撞在他身后的石墙上,击起一串白花花的火星。
金戈厉视着张垚那双被仇恨点燃的眼睛,十分怨毒。
金戈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如今我们俩也都是强弩之弓,有必要争个你死我活么?”
张垚嘶声道:“当然有!有了赤霄真气,再得到承影剑,降龙宝剑才能再生!这些年,我苟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持降龙宝剑手刃金胤那狗贼!”
金戈喘了喘气,此时张垚的眼睛根本不像人眼,而像一只穷途末路的狼的眼眸。金戈不解张垚对金胤的恨意为何比溥侵还要深,便问:“金胤,你和他又有什么恩怨?”
张垚的嘴角撇过一丝极冷的笑容,道:“二十年前,我同情易香绮身怀六甲,便违抗师命私自将金胤从北玄洞地牢放出去。没想到,他不但不感激我,还冤枉是我将他和易香绮藏身在齐榕小居的消息告诉给溥侵的,最后溥侵追至,家破人亡的金胤自己却幸免于难。后来,金胤为了积储实力、等待某天能重上天一与溥侵对抗,于是他来找我。我本就不服溥侵的暴虐和专横,便一直与金胤站在一边,可是我没想到,金胤比溥侵更为卑鄙,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他害怕我将他还活着的消息泄露出去,便在我的酒中下毒。那断肠的无香散一入我肚,我的皮肤马上腐蚀。从此,无法见光的我不得不躲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这样,金胤就毫无顾虑地带着面具在江湖上穿梭,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是我张垚。”
“这……”突然间,金戈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要知道在他十八岁之前,他都把自己当金胤的儿子的。
看着哑然无语的金戈,伏在地上的张垚又爆出一阵狂笑,道:“可悲啊!你和易浊风两小子都还为了他的女儿死去活来的,依我看,某一天你们都死在他的阴谋里了,九泉之下却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被谁所害!”
“张师叔!”金戈怔了好久后突然回过神来,他艰难地起身挪步走到张垚面前,蹲下来扶着张垚靠到了墙边。
因为离的太近,金戈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张垚面具下的那张脸,确实像被百虫噬过,溃烂不堪,看得人毛发悚然。
“你叫我什么?”金戈的这行为和这一声称呼都令张垚意外。
金戈的额际一丝长发散落下来,微微遮住了他俊俏而又苍白的脸,他道:“我的父亲是史乘桴,是你的师兄,我叫你师叔是应该的。”
张垚突然静下来,漠然道:“你爹的死与我无关。”
金戈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是只意气用事的老虎,你不会无故地加害我爹。”
张垚的脸色慢慢地变得温和了。道:“这些年,你是第一个敢亲近我敢触碰我的人。”
金戈轻声一笑,目光微狰,道:“不管我这个武林盟主是称职的,还是不称职的,总之我不会放下自己的使命。我一定会找到杀害三大掌门的真凶,一定会为我们泉池雪仇,一定会拿回降龙宝剑。”
张垚的眼中也有些一丝什么,突然,他道:“杀三大掌门的凶手,你不用找了。”
金戈立马注视着他。
张垚叹了口气,道:“那三大掌门是我杀的。”
“真是你杀的?”金戈冷笑着,眉头却紧紧地皱到了一块。
张垚点点头,却笑着说道:“我有一件兵器,它跟承影剑极似,就像你的噬血剑跟赤霄剑极似。用它杀人,只需将它剑尖凝聚的那道极小的真气击发到人的心口,所以死者身上不会有任何伤痕。”
金戈不可置信地摇摇头,问:“那他手心的那道剑痕又是怎么回事?”
张垚道:“临死前,他握住了我的剑。”
“我明白了!”金戈表情苦涩,又不解地问,“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承认?”
张垚突然目光炯炯地望着金戈,叹道:“杀百川的时候,他夸你,我却不屑一顾,不过现在我领悟了,你确实宅心仁厚,也算我识得的第一人吧。”
“张师叔,你……”金戈又握住了张垚的一臂。尽管张垚穿着较厚,金戈还是感受到了从他身体里散漫出的凉气。
“金戈,答应我一件事!”突然,张垚那缠着几层厚厚布纱的手也搭上了金戈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