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溪水村之行,叶婉和药癫都很满意,叶婉的养殖场红红火火,眼见白花花的银子飞进腰包;药癫吃得满嘴流油,心满意足。在溪水村吃了晚饭后二人就回了平安镇。叶婉特意让人在鱼塘里捞了两条大肥鱼,带回去给林茹月补身子。溪水村的叶宅现在是由一对中年夫妇照看着,院里院外打扫的很干净;林茹月开辟出来的菜地也没有荒废,种着各色蔬菜,侍弄得极好。见此情形,叶婉就更觉放心了。
回到平安镇,叶婉让酒楼的伙计将她从溪水村带回来的几大袋子调料拿回去给徐掌柜,然后自己拎了鱼,与药癫去了县衙。先将鱼送到厨房给曾厨娘,让她做了给林茹月,而后叶婉就往林茹月的房间去,出去一天,今儿个她还没看见小宝宝呢。
药癫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也想看小宝宝。“我说师父,月姨正坐月子,你一个外男去,不合适吧?”对于古代所谓的“男女大防”叶婉并不在意,林茹月却是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她得顾忌着点林茹月的名节。
“老子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讲究这些作甚?再说老子是去看刚出生的臭小子的,又不是看林丫头,有什么相干?”药癫也知道自己跟着去不大好,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嚷嚷起来。
叶婉揉揉被震得生疼的耳朵,瞪了药癫一眼转头继续往前走,她拿这个师父也是没办法,药癫执拗起来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不如待会就让药癫等在门口,她抱了小宝宝给他看上一眼就打发他走。
走到林茹月房门外,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子嚎啕大哭声。那哭声中满是委屈伤心,是林茹月的声音。叶婉心中一咯噔,马上联想起是不是赵兴做了什么对不起林茹月的事了,不然她怎么哭得这般肝肠寸断?
猛地推开门,叶婉直接冲了进去,却见林茹月与杨鹏辉正抱头痛哭,赵兴在一边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急得一脑门汗。一见这情形,叶婉就明白了,这是兄妹俩相认了。这个大师兄,也忒心急了,林茹月刚生了孩子,还没恢复元气,哪经得起大喜大悲的。
“月姨,这是喜事,怎的哭成这样?”叶婉上前,拍拍林茹月的后背,侧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哭成一团的小宝宝,忙拉开二人道:“快看看小宝宝,他也哭了,你们也不管。”林茹月这一哭,赵兴和杨鹏宇只顾着哄她,都没注意孩子醒了。
林茹月止了哭声,听见儿子哭得嗓子都有些黯哑了,再顾不得旁的,侧身将孩子抱在怀里悠着。不好意思地看了叶婉一眼,沙哑着嗓子道:“光顾着高兴了,倒把他给忘了。”
叶婉俯身逗弄着小宝宝,这孩子却是哇哇地哭个不停。“怕是饿了。”林茹月心疼地轻拍着孩子,扫了一眼杨鹏宇和跟在叶婉身后的药癫,这两个大男人在这,她怎么给孩子喂奶?
“咱们先出去吧。”叶婉推着眼巴巴看着小宝宝的药癫往外走,还不忘狠瞪了杨鹏宇一眼,林茹月坐着月子还敢惹她哭,真不怕她落下病根。
“大师兄,你说你急什么?月姨还没出月子,你就不怕她哭坏了眼睛?”刚出门口,叶婉就忍不住训斥了杨鹏宇几句。
“不、不是我说的。”杨鹏宇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上了的房门,听了叶婉的话,连忙解释道:“是赵兴说漏嘴了。”
叶婉眉头微拧,嘀咕了一句:“大老爷们的,嘴上咋就没个把门的。”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只能随她去了,但愿林茹月别因为哭这一场,伤了眼睛才好。
“你们这是说啥呢?”药癫刚才净想着看小宝宝了,连自家大徒弟抱着人家媳妇哭都没注意。这会儿出来了,药癫才反应过来,:“老大啊,你刚刚是不是抱着林丫头来着?人家可是连娃都有了,你可别动啥歪心思啊。”
杨鹏宇一阵头大,他能有什么歪心思?就算有也不可能当着人家夫君的面搂搂抱抱啊。“师父!你乱说什么,那是我妹妹。”
药癫哼嗤一声,“妹妹也有乱认的?你给我收敛点昂,别给为师抹黑。”在药癫心里就是认定了杨鹏宇没安好心,寻思着干脆搬去龙门酒楼住,省得闹出事来。
“她真是我妹妹杨慧珍!你看看这个。”杨鹏宇拽出挂在颈上的吊坠给药癫看,“慧珍也有一个,是小兔子的。我跟你说过的。”他的脸上有着被误会的急切,和掩饰不住的狂喜。
药癫猛地想起小宝宝出生那日,他确实也看见小宝宝颈间挂了一个差不多的吊坠,想来就是林茹月给戴上的。他当时还觉得奇怪,总觉得那玉坠有些眼熟,原来竟还有这般的缘分。“哈哈哈!是为师想岔了。诶呀,真是不容易,你找了二十多年的妹妹,竟是在这儿给你遇上了。可喜可贺!走走走,为师陪你喝两杯,庆祝一下。”
药癫平日并不十分好酒,难得出了这么大一件喜事,他也来了小酌两杯的兴致了。杨鹏宇的嘴都咧到后脑勺了,也哈哈笑着附和:“是该喝两杯的。小师妹,一起吧。说起来,我们兄妹能团聚,还多亏了你呢。若是没有你,鬼知道我啥时候能来一趟平安镇。”杨鹏宇现在是越看叶婉越顺眼,先前他怪怨过她带累药癫受了重伤,可看她后来为了药癫生生将黑虎山庄灭了门,他也暗暗佩服起叶婉来。现下因着叶婉的缘故,他跟着一起来了平安镇,意外地寻到了妹妹,更是对叶婉十万分地感激起来。
“也好。我去叫曾厨娘整几个小菜。我可是知道这县衙颇有两坛好酒,咱去偷偷挖来喝了,半滴都不给赵兴留。”叶婉坏坏一笑,她听赵兴说过,他刚来平安镇上任时,得了两坛上好的桂花酿,就埋在后院那棵桂树底下。
三人说笑着来到后院的花厅,叶婉寻了把铁铲,兴致勃勃地找到赵兴所说的那棵桂树,蹲下身子就开始挖。挖了几铲,果然土中现出酒坛的一角,加快速度又挖了几铲,将一个小酒坛挖了出来。叶婉拿帕子擦净坛上的土,放在一边,操起铁铲又挖了几下,却是什么也没挖到,想是另一坛已经被赵兴喝了吧。
抱了坛子回到花厅,叶婉撇嘴,赵兴的消息够快的,这就来等着了。
“嘿嘿,大舅哥要喝好酒尽管说就是,我让衙役去挖,还省得劳动叶小姐亲自去跑一趟。”赵兴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就不该嘴欠跟叶婉显摆他的珍藏,这不,就让人家连窝端了。
“谁去不一样?你既是叫我一声大舅哥,我还喝不得你的好酒?”杨鹏宇接过叶婉手中的酒坛,拍去泥封,一股清冽中带着甜香的酒香传来,杨鹏宇禁不住叫了一声“好酒”,给药癫、叶婉和赵兴满上,又将自己的杯子也斟满,举起酒杯在鼻端嗅了嗅,醉人的酒香让人未喝先醉,杨鹏宇擎着酒杯,与药癫碰了一杯,道:“借着这酒,谢谢师父多年的教导之恩。”
药癫最是不耐烦这些俗理,举起杯子一口饮尽杯中酒,眯眼砸吧了两下嘴道:“什么恩不恩的,我只求你对着老子时别那么一板一眼就好。明明是老子教出来的徒弟,怎么就跟你师伯一个性子。”
杨鹏宇尴尬地摸摸鼻子,“尊师重道”这四个字,是他拜师之前父亲耳提面命的,他也觉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才是正理。提起酒坛,杨鹏宇给药癫和自己斟满酒,举起酒杯,对叶婉道:“这一杯,多谢小师妹。”一扬脖饮尽,眼中隐隐有热泪,声音带着些哽咽,道:“师妹不知道,这些年来,我日思夜想的就是找到妹妹。我娘、我娘临终前还不忘嘱咐我,要我说什么也得找到妹妹,领她到她的坟前看一看。”抹了一把脸,接着道:“是师妹成全了我,让我总算是能给我娘一个交代了。”
近些年,杨鹏宇愈发不敢到他娘的坟前去,他始终没能找到妹妹,就怕他娘在天之灵失望。这下好了,他找到了慧珍,等慧珍出了月子,他定要带着她去爹娘的坟前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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