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从未后悔生下你,我很感激你的出生,对不起,对不起。”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的呓语,却比前面的所有字里行间都要深刻清晰,仿佛它不单是对不起还有深沉的爱意和刻骨铭心的抱歉,有各种这样那样的情绪。
轻微的哽咽终于在这声对不起后情感爆发成泪雨,泪珠子从母亲的脸颊流下,她放下摸着脸颊的手,身体更加没有力量,趴在林歇的胸口哭了起来。
“我本想象你会成为和我差不多自私又不擅长交际的人......你已经有了未婚妻......我很想见见她,是怎么样好看的女人,会让你如此喜欢,甚至于不惜主动来见我这个烂女人,但.......我可能见不了她了.......”
林歇坚强的站直身体,双手轻柔的抱在母亲后背,他从未见过母亲哭,甚至很少见她有过动容。
关于父亲,他的记忆近乎为零,记事的时候已经过上了不愁吃穿的生活,所以最深刻的是母亲忙前忙后的身影。
不管是那十多平米的家里还是满是服装的店里,她总是亲力亲为又认真,始终直视对方说话,和大部分人的仪态都不一样。
林歇帮店里招呼客人是为了博母亲疲惫的一笑,所以近年不闻不问,一开始是因为没有“理由”慢慢则是产生了习惯。
母亲这些年以来压抑的情绪在水一声声拍击在石头上后得到了释放,但似乎因为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某个正在撕扯着的鬼脸就东西追上了脚步,她一边哭一边咳嗽、
林歇缓慢拍着她的后背,立马发现她嘴角以满是血丝,眼泪和血糅杂在一起,眉宇却舒缓的平躺下来。
眼睛虽已经闭上却没有多余的褶皱,在昏迷之际她有那么个间隙从未如此放松惬意过,对于她来说能放声痛哭的地方或许就是儿子的胸膛,所以她看似弥留艰难,却满面潮红无比接近过幸福二字。
林歇忙不迭双手抱起母亲往山下跑去,气喘吁吁却脚步稳重,他此刻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情绪,就像你在很忙碌的时候,有人发短讯告诉你,你的母亲重病,你是该哭还是躺着发呆。
林歇从记忆力挖出,在这种情况该怎么面对。
越是想,反而越是模糊。
林歇急匆匆下山,到了那家昨天自己照镜子的疗养院。
林歇火急火燎的抱着母亲冲了进来,一进去就喊道,医生,医生。
护士慌张却打起精神安排事宜,立马就有人推出床将母亲接去医治,村落的医疗设备虽不经常用但极为完善,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专业的医护人员将母亲躺着的车推了出来。
看医生捉摸不透的眼神林歇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离开,各自冷漠的人适合长久不见悄悄离开。
“情况怎么样?”林歇问道。
他驻足站立的林歇说了一堆,语气里似乎还夹杂着为什么这么迟带来的埋怨
他的一起里拉回生命线的自豪,还有这个小地方仅有的医生无道理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