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油菜提起水壶往脸盆里兑了点热水:“说是年后镇上来人招工,想让小胡央跟着去纸箱厂,挣俩零碎钱贴补家用。”
友挚皱眉:“什么厂子连童工都敢用?”
又兑了点凉水,小油菜把脸埋进盆里:“你看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估计管事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友挚没再接话。
两个人洗完手脸就往被窝里一躺,又说了一会话,渐渐睡去。
半夜,友挚是被小油菜的磨牙声给吵醒。
刚动了动,忽觉身下有些不对劲,友挚爬起来用手机照了照,看见内裤上一小块血污。幸而发现的早,没有弄脏床单。
但心里还是烦躁的很,竟然比平常提早了一个星期。
所以说女人来例假,最喜欢凑热闹,每次都要赶在你有事的时候插/上一脚。
得亏小油菜比她早来了几天,包里有备用的卫生巾。友挚披衣下炕,悉悉簌簌去行李袋中一阵翻找。
先给自己取了条干净内/裤换上,脏的那条脱下来后就被她卷成一团直接扔进垃圾袋。
重新回床上躺好,她却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
可能是着了凉,友挚感到下腹部隐有胀痛,就这么烙饼似的在床上一直翻到三更天。
最后实在忍不住,她披衣下炕,给兜里揣了包卫生巾准备去外面方便一下。
老胡家的厕所修在院子西山头,说是厕所其实也不过就是用石板简单搭了棚子,底下一个坑位。
友挚轻手轻脚打开房门走出去。
山间昼夜温差较大,尤其是这样一个晚上,外头还下着小雨,冷风顺着领口倒灌进来,激得友挚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裹紧身上的大衣,黑漆漆夜色无边,天上连半个星子也没有。
因为厕所就建在院内,友挚懒得再去套雨披,她以手遮头刚准备冲进雨幕,忽听得低低一声喝问:“谁?”
同时,一道手电的强光朝她袭来。
友挚吓了一跳。
又被那束白光照得睁不开眼,她本能的偏头避开。
待那道光亮收敛了些,从黑暗里渐渐现出一个男人颀长高大的身影来。
友挚定睛看去,除了石征还能有谁。
而石征同样也认出了友挚,他打着手电走到她面前:“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倦,但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友挚低头嘟哝了句:“你不也没睡。”
石征愣了一愣,继而轻笑道:“今晚我值夜。”
“值夜?”友挚不解,“好好的值什么夜?”
这天又湿又冷,一整宿待在外头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友挚瞥他一眼,心道:简直就是自虐。
石征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只能挑着重点给她说了说:“只要雨不停,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尤其是晚上大伙都睡下了,警醒度更低。我们几支救援队商量了下,分几班轮流在附近巡夜,三小时一换。”
说到这里,他看了下腕表,对友挚道:“再有半个钟头,我就该回去休息了。”
友挚不免想到之前在老葛家。
临走时,他叫她等他,然后自己又折回去和救援队的队员说了些话。
想来当时他们聚在一起商讨的就是巡夜这件事吧。
友挚心里一时就有些五味杂陈,再开口时语气不觉就放缓了些:“辛苦了。”
石征道:“不辛苦。”
之后,有些冷场。
在沉默了几秒后,石征道:“你不冷吗?穿这么少。”
友挚将手插/进大衣兜,垂眼答道:“我上个厕所就回去。”
石征“哦”了声,连带着让开半个身位,对她道:“那你快去,别着凉!”
不知为什么,友挚忽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烧。
她把手从衣兜里抽出,然后将鬓边的碎发抿到耳后,低低“恩”了声,就跑开了。
到厕所解开裤子,突然发现原本揣在兜里的卫生巾不见了,友挚急起,抬头,冷不丁瞥见厕所外面亮着一束光。
想到石征此刻就守在外头,跟她隔着一堵墙,友挚更不愿声张。
她穿好裤子,装着什么事也没有的走出来。
迎面撞上石征。
何曾想,这人无言走到她面前,伸手将一包东西递给她。
等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友挚的脸简直红得能滴出血来,要不是有这夜色做掩护,她觉得自己简直没脸再见人。
“谢谢。”友挚故做镇定的跟石征道了谢,然后一把抓过那包卫生巾扭头就钻进厕所去。
看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石征低笑出声。
“我先走了,你慢慢来,不用着急!”他说。
友挚就差没把一口银牙咬碎,这人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