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一个不到三十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手中提着一把长剑。岑夏适才那一招发得急,又没有用上多少功力,所以他也躲得轻巧。只是人却是藏不住了,本以为定然会逃会跑,或是拨剑冲来,然而这人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看了岑夏半晌,然后感慨道:“没想到,竟会被一个小丫头发现。”
他说这话时,语气十分复杂,即有些感慨,又带着丝赞叹,还有一些微不可查的叹息与悔意,还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原来如此’的味道。然而说到底,这句话也算是间接的夸赞岑夏机敏。
岑夏却并不觉得有什么自豪,只是问:“你欲何为。”
那人又目光复杂的看了她半晌,方才道:“今日才知,宝宝他,栽得不冤。”
岑夏:“……嗯?”
“阁下便是薛衣人薛前辈吧!”就听坐在身边的朱祐樘突然开口道。
岑夏微微挑眉,自管理员零零三处调出这个薛衣人的资料来。据说是武林中鲜有的剑道高手,地位不下于陆小凤那一世中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甚至更甚一筹。毕竟他可没有一个或多个剑术相当的对手,早在几年前就可称之为是天下一剑。
但此人怎会出现在这里,朱祐樘又怎会认得他?
岑夏垂眸,一瞬间想的是莫非这人与朱祐樘的身世有关,是知情人之一?
然而很快,便听得朱祐樘道:“我这几日查了一些江湖上的事情,也打探了一些用剑的高手。王教头说,当今武林上习剑的人虽多,但能用剑战得跟楚留香平手,甚至还略微有些更胜一筹的,却也不多。”
岑夏微微一怔。
她知道这几天朱祐樘去跟她请回来教大家武功的教头聊过,却不知原来是去打探这个了。毫无疑问,他打探这个,便是想猜测出当日抓孩子们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事情已过,他查这个,无非就是……
就是觉得岑夏坏了那人的好事,怕糟报复,所以想要提前知道更多的信息,也好防范。
岑夏有些小得意,觉得自己眼光就是好,找的男人天下第一。
薛衣人自是不知他二人的小心思,只是略微复杂的看了一眼朱祐樘,道:“你也是当事人之一吧,果然聪慧过人。仅凭猜测,便能猜得出来是谁。”要知道看出武功招式的楚留香,也是去了薛家庄才证实的。
朱祐樘道:“在今日之前,我还没确定,但现在……”
剑法高超,年纪又在三十以下的,江湖之上,只有薛衣人一个,又如何猜不出来。
岑夏跟朱祐樘又是何等的关系,何等的了解,只需稍稍一提,她便知晓全部。此时略微一笑,看向薛衣人,再度问:“你来此,是欲何为?”
为弟弟报仇?
朱祐樘的手瞬间握紧,她本就是随着岑夏学琴,二人坐得极近,此时的动作自是瞒不过岑夏。
岑夏微微一笑,冲他道:“他打不过我。”
闻言,朱祐樘还未放松下来,那边薛衣人却是哈哈大笑。
“小孩子到底是不知天高地厚。”笑完了,薛衣人摇摇头,颇为有些无奈的道:“但你们也莫想太多,连楚留香我都未曾寻他麻烦,又怎会来找你们俩个小的动手。”
朱祐樘抬头问:“那你是来?”
“我只是来看看……”看什么,他终是没说,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过岑夏估计,无非也就是瞧瞧能让他弟弟栽了的孩子,是个什么样儿。倒是临走的时候,那薛衣人又道:“不过小姑娘你若是当真如此自信,不防在长大了之后再来找我,到时我们切搓切搓?”
他说得轻快,岑夏简直搞不懂,这是要约战长大后再杀了她,还是真的只是比试切搓。
但人已经走了,问题也没有答案。
朱祐樘微微皱眉深思,岑夏却是并不放在心上。因为不论是哪个,在她眼里都不算事儿。一切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纸老虎。那个薛衣人又打不过她,她怕什么切搓比试。
即不丢人也不丢命的,反倒是对方才需要担忧吧!
岑夏不把这件事情当事儿,苏云却不会如此。在得知薛衣人来过之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府上就多了一些江湖侠客。都是些花重金请来的,或者以往就有来往的侠客,就连楚留香也来凑了一份热闹。
岑夏看着颇为无语。
“薛衣人要真想动手,那天就不会不出手。”岑夏说:“就算是他哪天突然又想不开了,这院子里的人,谁能拦得住他。”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总归只要他没疯,应当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情。”
“哪需要太多事,一个武林高手,想杀一个弱小孩童。只需要悄悄的,不心动旁人的潜进来,一刀就可以了。”
岑夏说得随意,却把朱祐樘听出了一身冷汗。哪怕他深知这姑娘武林高强,却也难免不会担忧。倒是楚留香,颇为怪异的侧头将岑夏上上下下瞧了个遍,才道:“真是没想道,你竟然也会有自己是个弱小孩童的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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