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真正的惩罚(1/2)

牟渔和石秩挡在沐慈身前,警惕看着水莲心,杀气陡增,如有实质,激得乐招这种武力值略差的人有些吃不消,毛孔张开,后背泌出冷汗。

水莲心勾唇,一脸“你们不能拿我怎么样”的嘲讽表情,睥睨看向梅容,扬扬手道:“可以给我解开了!”

沐慈没看向梅容。

梅容也没看沐慈,对水莲心眨眨眼,十分无辜道:“你知道的,手滑一下钥匙掉仙人桥下去了!”

水莲心冷嗤:“别骗我,你怎么可能只有一把钥匙?”然后似笑非笑看向沐慈,“这样怎么谈?”

沐慈才扭头,却只看向牟渔、石秩,说,“你们不放心就跟着我,其他人做自己的事去。”让人离开后,他才牵着梅容的手,道:“要做的正事都没耽搁吧?”

梅容含笑摇头:“我心里有数,耽误不了。”

沐慈点头,半句没提钥匙的事,十分干脆拉着梅容掉头离开小厅,往外头走。

“喂!”水莲心摇一摇铁链。

沐慈头都没回,淡淡对水莲心道:“我的伴侣说只有一把钥匙,掉了就算了。我这边忙没人手去捞,想松开自己捏断骨头。”

摆明了只力挺梅容,不和水莲心讲道理,谈条件的态度。

牟渔和石秩对视一眼,跟上了沐慈。

水莲心微愕,看着离开的沐慈,没受伤的右手握了握拳,最后……他只能拖着铁链跟了过去。

到了楼梯口,梅容捏捏沐慈的手。

沐慈靠近,被梅容很自然揽着腰。沐慈给梅容整理一下微乱的小卷发,紧了紧抹额,道:“你把今天上朝需要的东西去准备好,我这边半个时辰就会结束,我们一起去早朝。今天有很多事要处理。”

梅容低头,额头抵在沐慈的额上,道:“我要不要担心你?”

沐慈温柔笑了:“不用,只需要想我。”

梅容也笑了,看着黑眸中自己的倒影,轻轻和沐慈碰了一下额头,道:“一直都想你的。”

浓情蜜意,难分难舍。

牟渔和石秩都习惯了,水莲心自虐般看着,目光晦涩莫名。

……

沐慈去了长乐楼的顶楼,有一个巨大的室内观景台,摆满了温室植物,占据四面墙的大窗上是几乎透明的琉璃瓦,阳光照耀进来,让一切显得十分明亮,无所遁形。

沐慈走到窗边,打开一扇,带着晨间清冽气息的微风吹拂进来,让人醺然陶醉。沐慈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露出一个满足的神色。

水莲心走到窗户边,带动铁链哗哗作响。沐慈对紧张的牟渔和石秩摆手,却没有让关心他的人远离,即使这两人联手也许打不过一个狼狈到极点,体力也快到极限的水莲心。

水莲心看着沐慈眉宇间的放松享受,不禁有些怔神。

石秩勾了一个椅子过来,沐慈道谢坐好,单手支在窗棱上,看着楼下楚王府的美丽景致。刚好下楼的梅容也出来了,向上看,看到沐慈,冲他灿烂一笑,摆摆手。沐慈也笑了,摆摆手,还将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然后对着梅容的方向吹了过去。

梅容视力顶好,接收到了,也回了一个飞吻,笑笑得跑步离开了。

这样放松,沉浸在幸福中的沐慈,是水莲心从没见过的。水莲心觉得心口剧痛,却又觉得能让沐慈露出这样的笑容来,让他死了也愿意,哪怕不是为他而绽放。

水莲心觉得窒息,在外人面前再跋扈邪肆,面对沐慈时却收了他全身的气势,带一点小心翼翼问:“你……还要我怎样做,才肯……原谅我?”

沐慈淡淡瞥他一眼,不带丝毫喜怒的反问:“我想知道,你凭什么觉得我应该原谅你?”

水莲心无言以对。

“换做是你,你会原谅吗?”

水莲心一噎,才喃喃说:“我,知道错了……”

“是的,你总算意识到你做的是错的。”

“对不起……请你原谅……”

“做错了,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挽回的,更不是我原谅了,你就无罪。”沐慈说着这种话,也不见怒火,神色放松,淡淡道,“况且我是不可能原谅的。”

水莲心把一句“我什么都可以做”给憋了回去,自嘲冷笑:“那你……”

“我也不是想听什么道歉,只是有些话要问清楚。”沐慈道。

水莲心不再看着沐慈,看向了旷远的美景,强压下翻涌的情绪,道:“正好,我也有些事想问你。”

“一人一个问题,不想回答可以换问题,很公平。”沐慈看看微曦的晨光,道,“半个时辰,还剩二十五分钟。”

水莲心抢先问出了缠绕在心里的最大疑问:“你……一直知道是我?”

沐慈知道他问的意思,道:“从马车底下劫走我的是你,后来给我看见的‘水莲心’也是别人假扮的。所以……没错,我知道,一直都是你。”

“你知道?怎么……”水莲心胸口剧痛,沐慈虽语气平淡,却像是一把尖刀扎得水莲心血肉模糊,如果沐慈从一开始就知道伤害自己的就是……他到底是以什么心情承受?后来面对自己的接近,他又是什么心情?

牟渔和石秩更是难受到极点,作为保护人,他们又做了什么呢?根本没有阻止水莲心的接近,甚至牟渔对水莲心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好感。

可沐慈只是摆摆手:“该我问了,你和死去的简漓到底是谁?把你的身世交代清楚!”

这才是问问题的高手,可惜这时候几个人都没心情赞叹。

水莲心收起了他作为真正高手的睥睨戏谑,心情沉重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被水家收养后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六岁那年祖父找到了我……就是天水山庄的简老庄主。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他在暗处培养了多年的一个傀儡替代了我,把我换到了身边。但他很忙,颠沛流离,就把我送到了雪见峰学艺。师父欠祖父人情,也认识母亲,知道我的身世,怕我有麻烦就拘着我在峰顶练武,直到两年前我才下山,和傀儡再次互换身份,在江湖上扬名,又偷偷入京认了姨父姨母……确认了我的身份。我……”水莲心说不下去了,血缘上的牵绊,本该让他和沐慈有一份天然的亲密,如今因为他做错事,却成了更不可原谅的一重罪孽。

旁听的牟渔和石秩,目中涌出更深浓的哀伤,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水莲心。若不是牟渔压着石秩的肩膀,石秩想立即把他杀死。

沐慈却不在意,依然看着风景,眼中没有情绪,道:“那被你杀死的就是傀儡?”

水莲心默认。

“行,该你问了!”沐慈道。

水莲心喉结滚动,艰难压抑声音颤抖,略带暗哑问:“你既然知道……是我,昨天为什么……没让那些折辱我的人,做到最后?”

以梅容的德行,石秩的狠戾,肯定不会介意直接屈辱地弄死他,可那些人昨天手段百出弄得他控制不住身体,得到扭曲的快|感……却真的没有实质性的侵|犯,连相互身体接触都没有。

虽然那样只用工具和言语,更让水莲心觉得屈辱,可他心中却存了一丝微妙的……小小的期望。所以他一直没有真正反抗,近乎自虐承受那些人给他的“惩罚”,算是偿还罪孽,更想让沐慈消消气。他本有办法能轻松挣脱铁链,可是他也没这样做,自己越是狼狈,就越有希望换的沐慈一点点的心软与怜悯。

……他心中的希望小火苗燃烧得越来越大,才脱身过来找沐慈。

他从没有想和沐慈同归于尽!

他只是想知道……在自己被“惩罚”过后,有没有与沐慈和好的可能。

不然凭牟渔他们,凭一些锦衣卫,他想离开楚王府,哪里能挡住他呢?

但对沐慈来说,值得他垂眸一顾的永不会是毫无原则的感情。他看水莲心,依然像看一件摆设,漠然至极道:“你不用期待什么,的确是我交代他们不能越线,但不是因为对你心软,也不是因为你可能是母亲牵挂的另一个孩子,更不是其他原因。而是因为……罔顾他人意愿的强迫,是一种犯罪。我想要让你设身处地明白被强迫的屈辱,可却有我的原则和底线,不会真正用那种恶行去伤害别人,即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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