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贤世子忧心在外的父王,问风七:“父王在哪儿?安全吗?要不要加派人手?”
“不用,王爷还在宫里,暂时安全。”风七说完,才道出原因。
今天在朝堂上场面极为热闹,刑部尚书方善悟交出泰和楼一案的审理新进展——常恪(常大学士,因他待罪,暂革除一切功名)翻供,只说私设欢场一事与楚王无半点干系,他是被人胁迫攀咬的。
德光帝大怒,命人把常恪带上朝亲审。
常恪在文武百官面前说自己之前所供,是被人以子胁迫,将产契交给楚王而后攀咬,他若不照做便治他儿子故意杀人并抵命。常恪怕自己也会被灭口,就假意屈服。更因他自己做过官,知道事涉藩王必上达天听,到时才有机会面君为楚王伸冤。
常恪不仅翻供,又当朝指出胁迫他的人就是从三品鸿胪寺卿赵珍。
这可是峰回路转了,沐若松比贤世子还着急,只追问最关心的:“楚王可洗脱嫌疑了?”
贤世子道:“这是一定的,”又给风七倒了一杯水,“然后呢?”
风七喝了水才在沐若松焦急的注目下说:“楚王自然没有嫌疑,方尚书不愧是多年掌管刑部的能人,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没打没吓,赵珍就自己招了,原来拉常公子下水,私设欢场是他所为,而幕后是安顺郡王,此次也是安顺郡王授意他攀咬楚王。”
贤世子也是点头:“不招,安顺郡王也脱不了干系,赵珍能力不足又贪财好色,若不是把亲闺女送给安顺郡王做了小妾,也做不了鸿胪寺卿。”
因鸿胪寺负责接待外宾事宜,赵珍掌管后,吃拿卡要,让大幸朝在外国人眼里风评变差许多。如今落马,倒大快人心。
风七道:“还有呢……”
“快说!”叔侄俩异口同声。
德光帝十分气愤,因安顺郡王曾入宫试图说动他以泰和楼一案扳倒楚王,的确有这样做的动机,就命内侍去招安顺郡王。谁知安顺郡王命人把内侍打出,竟说是皇帝遭小人蒙蔽,致使骨肉离心。又说他怕遭小人毒手,让哥哥背上弒弟之罪,为此竟然集结三千王府侍卫,守府不出,但求自保。
德光帝雷霆震怒,又派出一营御林军,由大统领易青带着圣旨去请,也遭到拒绝,还发生了一点流血冲突——武力抗旨,并打了皇帝的御林军,这相当于直接打皇帝的脸呢?
与谋反无异!
德光帝会不会大义灭亲,会不会派出更多御林军?楚王会不会掺一脚,派出锦衣卫甚至侍卫六军?毕竟楚王身为侍卫六军大都督,有拱卫京畿之责,镇压个把有反意的宗室,本是职责所在。
后面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因安顺郡王闹得太大,天京城再次陷入紧张气氛,但寻常百姓并不慌乱。楚王仁爱百姓是出了名的,必不会殃及无辜,倒也不怕天降兵祸。只因安顺郡王府距离定王府并不太远,未免遭池鱼之殃,定王才让贤世子闭门不出,加强守卫。
事情闹大,所有人就明白了真相——泰和楼一案绝对是安顺郡王搞鬼,贼喊抓贼。只不知是他私设欢场闹出了事才想着找人被黑锅,还是一早就盯住了泰和楼常氏父子才弄这一出的。
皇城里风声鹤唳,并不安全,贤世子更有理由留下沐若松。沐若松也怕王府出事,只好派人去西山大营再请一天假。至于楚王府安危他却是不担心的,沐慈今天并未上朝,牟渔时刻跟在沐慈身边,不会有事。
……
楚王府。
沐慈在晨间暖阳下,做着健体术,金黄的阳光在他身上镶了一圈金边,散发淡淡光芒,洁白的脸庞上一派淡然宁和,超尘脱俗,额间细细的汗珠也闪烁水晶般光华……真是一副绝丽的画卷。
牟渔抱臂在门口静静欣赏了一阵子。等沐慈收功调整好呼吸,才进来打破院内的宁静。他给沐慈擦汗,又摸了摸他的脸:“气色不错,昨晚‘睡’得很好。”
“回回都调侃。”沐慈轻轻撞他一肘子,接了乐恕端来的温茶喝,并对乐恕点头,“昨日幸亏你机敏,不过却连累了你。”
乐恕温雅一笑:“不算什么,只是……还是有人看出来了。”却不好说是谁,到底这是沐慈和沐若松私人的事,轮不到他插言。
沐慈宽容道:“定王是看出来了,不过没关系,迟早的事。”更是笑得柔和,“也不怪子韧,用情越深,吃起醋来就越是毫无道理可言。”
乐恕看沐慈的神色,当真毫无芥蒂,又像一切尽在掌握。心道:谁被这么一个温柔宽容又有能力的人爱着,都是极为幸福的。
牟渔挑挑眉:“子韧一大早被定王府的人叫回去,你不担心?定王若要干预,你又打算怎么应对?”
沐慈却是淡然一笑:“你知道朝阳姐姐以前的事么?”
牟渔点头,他掌管夜行卫,天京城甚至全天下在他面前也没多少秘密。
沐慈说的理所当然:“他连女儿都管不了,子韧还是个男子,况且……”沐慈一贯理智到近乎无情,一针见血道,“他更顾忌子韧的声名,投鼠忌器,不会乱来。”
牟渔想一想,的确如此,再看沐慈万事不萦绕于心的淡定,也不那么紧张,忽然想起沐若松今日回家时的反常轻松,便问:“你是不是昨天都没和子韧说?”
“说?不说?结果有区别吗?”沐慈问,打开抽屉,又摸出珠子,却只是摩挲,并不雕刻。
牟渔想想,只好说:“没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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