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慈对洛阳王的伤心,没有丝毫感觉。
他目光回到齐王身上,四两拨千斤道:“既然叔公觉得临江王只是年纪小不懂事,那就依你的处置……看来,倒是我大惊小怪了。”
齐王眼皮跳了跳,知道言下之意——以后临江王犯了更大的事,他就脱不开一个纵容包庇。
沐慈看向沐意:“你可有悔过之心?”
羽林卫立即放松钳制,让沐意说话。
沐意还真仗着齐王的包庇,有恃无恐怒道:“父皇还在,哪里轮到你来撒野……”
沐慈很是淡定:“看来没有……先叉出去当庭杖责四十,‘清理’一下他的脑子。”
沐意怒吼:“你敢!”
“当众咆哮,惊扰父皇,一犯再犯,加罚至六十!”沐慈不徐不疾道,深不见底的眸光,犹如千年冰封的寒潭寂地。
“小野种……”
“八十!”
“你……”沐意知道自己要闭嘴,再说话就是自己吃亏,可是……他真咽不下这口气。
沐意刚要说点什么,却飞快被一双手堵了嘴,竟然是他的亲三哥……他那小眼神,别提多震惊,多委屈了。
阿喂,你是我亲哥吗,这小杂种欺负了我和我们亲娘啊。
沐念都没敢看沐意,对沐慈张嘴,却想起他说求情没意义的话,便只问:“九弟,我……我作为兄长,希望亲自执杖。”
他真怕,九弟一个暗示,就让杖刑的羽林卫把他亲弟弟给……就算不当庭打死,可行刑的猫腻太多,落下内脏的病根,过个半年夺命简直太容易了。虽然他心里觉得九弟应该不是这种人,可又不确定面前这个眼睛里已经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人,是不是顾念这本来就少得可怜的兄弟情分。
再说,五弟叫人家“野种”的,又装疯卖傻气到父皇,做得太难看了。
沐念作为亲哥,也实在看不下去。
沐慈无所谓道:“既然你这个做兄长的要教一教弟弟为人子,为人臣的道理,我也不好太拦着的,便成全了你。也免得他以后闯了更大的祸事,可没人再能保住他。”
这是威胁吧?可是怎么觉得很有道理呢?
沐意使劲挣扎,被御林军拖出去,沐念赶紧跟出去。很快,廷杖的闷响声传来,一声一声,扎扎实实打在了肉上,没有掺半点水分。
大家都没说话,在心里暗暗数了,八十下,一杖不多一杖不少。
沐慈神色一直纹风不动,眉毛都抖动一根。
外头可还有许多身份不够入殿的王公大臣呢,看着洛阳王胖揍临江王,也知道这一定是楚王手笔。所有人的目光就十分微妙了——楚王这一连番的下马威,耍得可真好。
这是先压制所有兄长的前奏吧?
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反对。
这楚王手段了得,皇帝、禁军、内侍,连大部分宰执大臣,都笼在了手里,在外头又有人望,星宿下凡的说法传得跟真的一样。
看来……没悬念了。
只有之前几个“听众”再次觉得沐慈可惜。
不过,对比之前内定的三皇子,又是糟心的母妃,又是心眼多没下限的亲弟弟……别说天授帝了,自己看着都有些蛋疼。
心里对天授帝忽然改了主意,十分有同感。
都想着:既然楚王那么优秀,又有心怀气度,现在看压制兄长们的本事也不小,且闹了半天也没见他要哪个的命,不如……
各人心思各异,简直能够开调味铺。
……
杖责后,沐念连汗都没擦,继续进来跪着,而打得屁股皮开肉绽一片猩红的沐意已经昏迷,被架进来,放在了一旁的地上。
天授帝已经醒了,听着一声声廷杖,只觉得五郎该受些教训,杀了也不为过,三郎这孩子也有那么点可取,至少知道好歹,不是一味维护亲弟弟。
只是看不消停的谢贵妃,还有无风也要搅起三分浪的五郎,心里实在不想选择沐念。
沐慈看着沐意,忽然扭头看向齐王,凉凉问:“对了,大宗正令,你还没说,临江王用那种字眼斥责我,是不是在怀疑父皇的內帷不谨,宫妃不守妇德,皇子血统不纯啊?”
所有人狂汗!楚王你真敢说。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临江王明显顶不住啊。‘
天授帝心痛儿子血统被质疑,又愧疚是他自己造孽,开始喘气,却见沐慈对他翻了个白眼,嫌弃他的意思很明显,忽然就不伤心了——儿子这是真不计较了啊。
齐王垂着眼皮,似真的精力不济,慢悠悠说:“此乃子乌虚有,皇子都是记入玉碟的我沐家皇族最尊贵的血脉,如何能随意污蔑。”
“那就是临江王造谣诽谤了?”沐慈不依不挠。
“……是。”
“九弟……”沐念冷汗湿透了衣背,用哀伤的眼神看向不依不饶的沐慈。
沐慈淡淡瞥他一眼,并不放过:“一码归一码,刚刚只问了临江王咆哮内殿,对父皇不敬之罪。”又看向齐王,“大宗正令,连皇子的血统都敢怀疑,依律该如何处置?”
“五弟是……口误。”沐念虽知道求情无用,还是忍不住辩解。
沐慈一针见血:“误杀也是要判刑的。”却也算是给了沐念一个人情,当做是口误,追究责任就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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