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渔虽看起来冷酷,那是对外人。对沐慈这个自己人,脸色那叫一个相当精彩。
沐慈花心思分辨了一下,惊奇道:“你这是……吃醋了?”
牟渔确实有种“弟弟被别人撬走,以后不是只爱我一个人了”的心塞感,瞥沐慈一眼:“我吃醋!难道能改变你的想法?”
“不能!”沐慈很是理所当然。
牟渔:“……”真是干脆到让人手痒。
当哥哥的,只能纵容弟弟的小“任性”,牟渔认真道:“你们做情人没问题,可你对待感情比较郑重。若想最后与他有个结果,千难万难。不说你与他俱为男子,只说你们为同姓叔侄……会被世人口水淹死。除非你能只手遮天,指鹿为马,让大家不敢指摘。”
沐慈摇头,就是暴君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牟渔无奈:“他年轻冲动,你却知道你们很难,真是想不开,偏要伤这一回心。”
种种困难,沐慈都清楚,他与沐若松其实还有个两年之约。两年时间,足够清除一切阻力,能成就能白头到老,跨不过去就……
但沐慈不会轻易放弃,他对待私情是极认真的。认真去爱一个人,尽全力去争取未来,所以不论什么困难,他都会和沐若松一起面对,不会让爱人一个人去孤军奋斗。
但沐慈没和牟渔说起这些,也没说什么两年之约,因为在沐慈的观念里,感情虽无可避免会被外人外事影响,却不用对第三个人交代,不论是第三者,还是任何亲人。
沐慈没解释,不徐不疾给自己的感情再加上一重难度:“阿兄,若再加上定王呢?”
“更不可能了,他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牟渔头痛,听沐慈忽然提起定王,福至心灵,利眼瞪向沐慈,“你在探我的口风?难道你想为北海郡王保下定王?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你别犯傻!!”
“不错,你很敏锐。”沐慈坦然道,“我不是探你口风,你的想法,皇帝的打算我都清楚。你也不用劝我,没有子韧这一层关系,定王我是必保的。你不帮我没关系,到时别与我对立!”
“你真要保?你疯啦?”
“我很清醒,知道现在的每一个决定对未来的影响。”沐慈道,“不论于国于公,还是于私于情。”
牟渔蹙眉摇头:“我知道你做事总有自己的理由,只是我得先告诉你,定王若活着,对你是个大威胁,且他根本不可能把长子所出的嫡孙交给你,你们是一丝一毫机会都没有的。”
沐慈揉一揉眉心,难得遇到连他也棘手的问题,却还是要做出正确的选择:“我知道,所以我更不能为私情而误国事。定王没有犯死罪,他于国有功,怎么能因一句‘功高震主,怕无人制衡’就让他去死?”
“我个人对定王没有私怨,甚至很钦佩他,所以我不会阻拦你,可是我同样没有决定权,你和我说这些也没用。”牟渔更干脆,皮球和熊孩子一块儿踢给皇帝。末了也钦佩沐慈的大义,只叹口气,摸摸沐慈的头,“你这么伟大无私,以后……若难受了,我肩膀借给你。”
沐慈也是沉默了一下,良久才平淡道:“不会的,我从不为了任何事流泪。”
牟渔为这句话感到微微心疼——他真没见沐慈哭过,这个年纪的小小漂亮人儿,却比谁都能忍,痛极,难受极了也只是忍耐,从没见他崩溃过,甚至可以说……纹丝不动的。
让人心疼。
牟渔忍不住把人抱在怀中,抚摸他的肩背:“没事啊,我不笑话你,想哭也可以哭的。”
沐慈微微勾起唇角,温柔回抱牟渔,却云淡风轻:“没事,没什么是我不能承担的。不哭不是忍着,只因我并不需要依靠眼泪宣泄情绪,眼泪也没有任何意义,不能挽回失去,也不能求得所欲。我从不做没意义的事。”
牟渔:“……”浪费表情,好心塞。
为什么给我一个外表软萌可口到极点的弟弟,抱一下却有一种“骨头硬到硌人”的感觉?
当初应该说成“棉花糖下凡”又软又甜,而不是“星宿下凡”又硬又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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