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老张当个说书人已经有些年头了,但却不是那舌灿莲花的高手,生活平平也少有追捧。手头的故事虽不是绝对俗套,可也是少了很多的精彩之处。
这故事会这样是有原因的,一则老张本来就不是个中高手,对这故事的修饰加工本来就有些逊色,故事不出彩也就算将说书打了个半折,老张本事不过硬那就更是个半折了;二则他因自己本身就没什么说书的本事,并没有什么小跟班主动来学习,也没有些想传流言或者想留名的人给他讲故事,他心中故事稀少,自然在口中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自然而然,老张的生意惨淡,勉强能在自己借用自己的口舌混上那么两口饭不至于饿死。
可是这一年却像是有些波澜起伏,先是半夜里有人给他金子和故事,让他好好传诵,后脚他便如醍醐灌顶,将多年都未能发挥出的,那添油加醋的本领给激发了出来,愣是给这故事弄上了几笔浓墨重彩,让这故事又平添了不少的精彩。
这故事一讲出来,便是高朋满座,喝彩连连。老张说了好几轮又赚了好几笔,心头那叫一个感慨,仿若老天有眼,终于让他在说书界能够扬名立万了!
果不其然,在他讲上第三轮的时候,有个出名的菜馆的老板出了更高的价格将他请了过去。说书先生向往的高峰在哪里?除去那些要将故事口口相传,要将秘密一一揭露,要将事事深入人心的崇高之道以外。这另一种的当然就是老张这一类,所求无非是手头的银子越来越多,捧场的人越来越多,要请自己的茶楼越来越高档……这类似的追求。
老张还没能实现自己人生的最高追求,就被人一巴掌打入了谷底。
说书人这被子最倒霉的事莫过于正说到一个人的坏处,那人或者和那人认识的人就来找你寻仇了。
问世间最让说书人最不愿接受的,那就是,故事还没痛快说完,这寻仇的人就来砸场子了。
老张被那风一般袭来的人拽着后领拖飞,眼睁睁看着和自己相伴多年的惊堂木、折扇、茶盏和自己愈渐遥远,心里不知怎么有些心酸。不知此一别以后,还有没有小命留着回来再度相见。
那一男一女一老头,对他和是十分地不友善,虽然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可也差不多吓破他的胆了。
这三人行为之恶劣,是老张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几人竟然一言不发,轮流换手,握着剑柄就将他挑到一处破旧高楼的檐角便悬空。
老张只恨自己怎么最近因为赚了钱,就多吃了几斤猪肉,随着那“嘶嘶”声不断下滑,眼见要划破衣衫从那高处掉下,这三人中竟有人又在他肩上另穿了一个洞继续挂着。
那技术可真叫一个“好”,瞬间将剑从他后领上取出,又十分快准狠地刺破他肩上的衣服,贴着他的皮肉凉凉擦过,眨眼间老张虽然似乎往下掉了一下,可还是被这剑给串上了。
“哎哟英雄英雄!”老张被这一吓,仿佛又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连连告饶,哭诉自己实在不知哪里得罪了英雄,也求一个死得明白。
那女人冷声呵道:“说!”
那男人似乎没说话。
那老头像是回过神一般,也跟着斥了一声:“说!”
老张素来舌头不灵光,但关键时刻也能有福至心灵的领悟,当即明白这几个人是要自己交代什么,于是完完整整地将他见到的夜访之人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丢了?”那男人一开口,老张就感觉自己衣服上穿过的剑身晃了晃,吓得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还要留着和那家人讨个说法。”女人的声音明显有些不高兴。
“哪家?”老头像是魂游天外,完全不在状况中。
待身后一阵诡异的沉默,老张觉得自己又在往下滑,忍不住大着胆子哆嗦着嘴皮子叫道:“饶命啊,饶命啊!”
那站在屋顶上沉默的三人这才想起似乎还有个命悬一线,啊不,是命悬一剑的说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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