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雪瑶翻身下马,由于太急一头栽到年轻人怀里。年轻人结结实实地抱住她,大方地呲牙一笑。
“雪瑶姐姐,你表着急,我也跑不了!恩,我叫郝哲,你可要吐字清晰了,不能叫我耗子!”
年轻人刚说完,后面一个女孩大喊“耗子,我们来了!真的是杜雪瑶么?终于找到了吗?真的啊?”
“去去去!”郝哲挥舞着手臂阻止她们“你们别把姐姐给吓到了,我一个人讲就行了!”
郝哲虽年轻,看语气却好像是那驴友团的领队,很有威信力,他一挥手,所有的人都原地休息,不再跃跃欲试往这边奔了。但是与其说在原地休息,不如说在原地蠢蠢欲动交头接耳,杜雪瑶突然之间就成了这里的核心焦点。
郝哲摘下帽子,露出浓密顺滑的黄头发,头发很长直到脖子,他左耳打着精致的耳钉,摘下帽子的他看起来像嘻哈歌手。
马凯也下马走来,郝哲有点敌意地说“我想跟姐姐一个人说好吗?”
马凯好脾气地乖乖拿着根烟,去跟刚才喊耗子那女孩搭讪去了。
“你见过他么?照片的主人,你怎么有这张照片?怎么回事?”杜雪瑶一连串的问题,心急如焚。
“姐姐,慢慢来,别着急!”年轻人把手从胸口一直摸到裤子口袋,掏出一盒烟。他叼着烟吞吐着,看着有点紧张和焦虑,杜雪瑶感觉,好像要接受真相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这个故事有点,但是生活永远都比小说精彩对吧。希望你能安安静静陪着我,让我把这事儿完整地给你讲完,你要答应我,中间无论我说到什么,你都认真听完。”
“嗯!”其实杜雪瑶对于真相有说不出的害怕,泯灭希望是世界上最恐怖的酷刑。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雪瑶姐姐,人和自然有一种感情是不可抗拒的。比如说梅里雪山就是我的**,我几乎每年都来这儿,而且会选择人少的时间来。这里磁石一样吸引着我不断探索和攀登。去年,我们在山脚下的旅店认识了杨鑫!我和他不一样,我一直都是上海驴友团的领队,带着一大帮要冒险的丫头片子。而他几乎是独行,就带他的御用导游和几个当地的朋友。”
“给我根烟!”听到御用导游这词,雪瑶心里难受,自己也曾是杨鑫的御用编剧,他就是如此自负,喜欢御用这个词,好像自己是皇上。其实,论家资背景,论聪明才智,论外貌内涵,他又哪一点输过?
“姐姐你也抽烟啊!”郝哲拿出自己已经瘪了的烟盒,抽出一根递给她。雪瑶不熟练地把烟夹在手指中间,哆哆嗦嗦地放到嘴边。
风大,郝哲打了好几下火机,小心翼翼地捂着小火苗,挪到雪瑶嘴边,点着烟的那一刹那,郝哲突然笑了“姐姐,你嘴唇真美!”
“见面后呢,继续说!”雪瑶狠吸了一口,咳嗽半天,继续更狠地吸,原来抽烟,没有杨鑫曾对自己说过的飘在云里的感觉,她只觉得五脏六腑就要被烟吞噬。
“嗯,见面的时候我们正在小院里烤火。那天特冷,跟今天差不多,我们也是走了一半路,就掉头回来,风大,封山了。我们都冻成冰棍了,必须马上烤火,常上雪山的人都知道这是个诀窍,在冻厉害的时候,一定要立刻烤干火才能暖和。我们正享受这一刹那的温暖,好听的铃铛声从远处传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的事都忘了,但是那铃铛声,一直都能出现在我耳边。这叫绕梁三日吧?清脆,悦耳,空灵,宁静的铃铛声。叮当,叮当,我这耳朵里都绕了一年还没停下。”郝哲嘿嘿一笑,露出迷人的两个酒窝,雪瑶才发现他长得那么帅。
“其实,真有点希望他们永远走不到我们跟前,那样我就可以听出那铃声表达的心事了。你知道吗?铃铛系在马脖子上,骑马人的心事都体现在马的步伐里,而马的步伐带动铃铛,才会听到那深深浅浅有韵律和节奏不一的铃铛声。”
雪瑶又一阵猛烈咳嗽,郝哲自然地用大手拍打着她的后背“姐姐,你不会抽烟,就不要碰烟,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靠外界环境的刺激来缓解自己内心的忧虑,根本没用好吗!”
“继续说!”雪瑶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拢?闪怂?谎郏?直u葱缘孛臀?氯ァ?p> “好吧!等他们走近我们,把马栓起来,他们自然而然有经验地坐下来一起烤火。我看那杨鑫,不知从哪里过来的,眉毛上全都是小冰碴儿,看起来冻得比我们还厉害。不过,那家伙长得真帅呆了,把我们队里的小姑娘啧啧的,迷得七荤八素不能自己。只有我因为不是断背山,所以还保持冷静!我先开口问他“哥们!你们一定是老驴友吧,这时候很多人不敢来,敢来的就一定有意外收获!!”他却苦笑了一下,回头跟当地人用藏语说了半天,跟我礼貌地点了点头就算是回答了,然后在那专心烤火!我倒是也不愿自讨没趣,可是团里的小姑娘可不那么想,呜地就糊上去,开始认真盘问,为什么来西藏啊,怎么一个人啊,装备怎么这么帅啊?怎么人比装备还帅啊?你要知道,这帮小姑娘很难缠的,要不是难缠,我也不在那个季节带她们上山,有个上去就流鼻血的,血流了一路,回来就缺氧了,害的我驼着她差点跟着虚脱了。对不起,对不起,跑题了。”郝哲直率而帅气地对着心急如焚的雪瑶笑了下,继续说。
“结果,杨鑫可能那天心情不好。有一句没一句的答应,那帮自讨没趣的都灰头土脸地回来。晚上的梅里雪山是很冷的,也很酷,我们晚上接着弄了个篝火晚会,万万没有想到杨鑫也来了,他好像心情突然变好了,带了很多洋酒来跟我们一起喝,越喝越高兴,喝了不少。他还是懒得理我们那些狗皮膏药的花痴,坐到我身边来,这样,我们开始了第一次攀谈!还是我诙谐幽默地开头吸引了他,至今我都很得意我那天晚上的开场……”
“你说什么了?”郝哲??碌亟彩鋈醚┭?职?趾蓿??蝗环11肿约汉芟不短?焦赜谘铞蔚娜魏蜗?3?踔了?囊桓龆?鳎??囊痪浠埃??┑囊路???祷暗难凵瘛?p> 因为这会让她跟着郝哲一起回到一年前回不去的地方,去触碰记忆深处一直渴望而不敢触碰的杨鑫。
她又焦急地想知道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听起来杨鑫可以在寒冷的时候来梅里雪山,可以喝酒,心脏肯定没问题了。那么,找了那么多的当地人,御用导游,雪山封山的时候也不让上去,有什么危险会让杨鑫在这里消失呢?
克服着想听细节又着急听到结果的矛盾心情,她把脖子缩在大衣领子里,保持着倾听的姿势。远处传来马凯和那女孩的笑声,听起来两人聊得很开心。
“嗯,我对他说,我有特异功能,我是个能行走于阴阳之间的人。我看出他有什么心事,如果那是对已亡之人的怀念,让他告诉我,我来帮他完成!一句话拉近了我和他的距离,他对我温和并充满感激地笑了笑,说他到这里,其实的确是为了一个承诺。但是不是与已亡之人的承诺,而是和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是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还说,很久之前,他和一个女孩也这样开过我说的这样的玩笑,结果被骂神经病。就在那女孩骂他神经病的那一刻,他的这辈子都交待在那儿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了他脸上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还有,他笑起来,其实,真的,很好看。”
听到这里雪瑶突然有点放肆地哭了。“他其实是鬼,不存在,因为我通灵,所以他要找我帮忙办点事儿!”雪瑶眯起红肿的眼睛“这就是他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的话!”
“雪瑶姐姐。你心里的感受,我能体会!不过,这很残忍,请你听我说完。”郝哲突然开始话语艰难,结结巴巴。“生命永远都是不完美的,只有认识到它的不完美,才能拥那一种勇敢去继续前行是吧!”
郝哲突然变得讲述困难,大冷天他脑袋上的汗晶莹剔透的,雪瑶看着他如此不真实,好像只是因为自己的急迫心情而做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梦。
“姐姐,我觉得你不会懂我和杨鑫的关系,对我来说,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是我兄弟。兄弟这个词,是感性的词汇。也许女人很难去理解,但是对男人来说,可能就是全世界。所以,我真的很艰难来给你讲兄弟的事儿,不过遇见你了真好!”郝哲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自己的紧张,用牙齿咬住下嘴唇,眼睛盯住雪瑶一刻不放,好像生怕她在这一刻突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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