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泽皱眉,将孟莜沫扶着卧下,“你先睡会,我出去看看。”
“不用了,都这会了,不用再去看了,僵住吧!”孟莜沫道。
冷霜疑惑的看着萧亦泽,宇文将军来者不善,都知道太子妃把她的爱女伤了,如今这是公报私仇。若是大理寺少卿请的宇文将军,那就是大不应该了,但若是皇上下令让宇文将军前来,那就是皇上真怒了。
太子如今这般维护太子妃,若真是大理寺少卿还好,太子也好反驳。但若是皇上,太子又该怎么办?
孟莜沫自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这个时候她认为萧亦泽还是不要出去的好,无论是谁,都不好去挑开了说,很伤感情。
并且大理寺少卿并没有苛刻对她,她也是看在这上面,才认为萧亦泽不能和大理寺少卿撕开脸,以后萧亦泽升帝王时,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更不能在此刻将这些良臣得罪了。
萧亦泽半响不语,缓缓给孟莜沫盖好了被子,“睡吧,我在这守着,明日我陪你进宫。”
“好!”孟莜沫着实累了,便闭上了眼。
冷霜很着急,此时太子府外喧哗声一片,太子的名誉逐渐被一些聒噪的嘴传的惨不忍睹。
如今太子为了太子妃,竟然不惜劫狱,更是不顾皇上颜面以及自己一生的清誉,做出这般违背朝纲之事,可是这会太子竟然一点不急,还只听太子妃几句话,便打算不出去管了。
连他都觉的太子实在是儿女私情太重,以后如何成大事?
歃冥老者虽然放纵太子来寻找真情,但并不是要把他教成优柔寡断之人,听信女子之言,以后太子为帝王,总不能也只听信后宫之言。
“殿下,外面如今……”
“好了,下去!”萧亦泽截住了冷霜的话,不悦的说道。
冷霜冷着脸,皱着眉,并没有起身,又道:“殿下不能只听女子之言,成大事者不能儿女私情太重。”
萧亦泽冷冷的看着冷霜,没有说话,但却从身体里散出迫力狠狠压向冷霜,这是他没有表明心里意思,却立马彰显了他的怒意。
冷霜喉间一甜,一股血腥味瞬间涌了上来。
萧亦泽的内力很是深厚,即使不动武,只要在他面前,他就可以不动任何声响的让你受重伤。
冷霜心一沉,咽下血腥味,扣手道:“属下告退!”
太子很少发怒,对他更是少之又少,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对他悄无声息的动了惩罚。他只能认栽,毕竟在太子心中,如今太子妃已经超越了所有,他也只能是个手下,能与太子妃相比吗?
冷霜走出苦笑一声,随即飞身下楼。
既然太子不出面,无论如何,他都要先保全太子的名誉!绝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毁了!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宇文将军持剑挺拔的站在紧闭的太子府门前。
太子府外是围了三层的官兵,前一圈都手持火把,看样子是真的要跟着太子耗下去了。
太子府大门一直紧闭,却无人敢上前叫喊开门。
即使是宇文将军,也只是站在太子府门前等着。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太子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连门都不开一下。这是要包庇犯人?还是包庇一个月曦国人人提到都觉可耻的女人。
要知道外面此时已经流言乱飞,丞相府小小姐闯下大祸却越狱逃跑,如今各国使臣正在赶过来,而有的已经到达,就例如白楚轩,兰枼公主,高婉公主等人已经抵达。却让孟莜沫一场大祸丢尽了月曦国的脸面,皇上如何不怒?派他来抓回孟莜沫,还不是就地处罚,就已经是给太子面子了,
在这之前,孟莜沫毕竟还是婚定太子妃,皇上也不好定罪,只要孟莜沫承认错误,对着月曦国百姓赔上一礼,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宇文廖本来还心下不甘这么轻易绕过她,谁晓得,孟莜沫忽然越狱了,他这下心里立马舒坦了。
这会看谁还能救出这个冥顽不灵的孟莜沫,以月曦国的法令,她死十次都是少的!
如今在这里等一等又有什么,孟莜沫不久就会没命了,这会也只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一下而已,怎能敌得过月曦国皇室?
太子护着又怎样?照样被这刁蛮女子毁了清誉,估计皇上此时连悔婚的圣旨都拟好了,就等着他抓着孟莜沫去面圣了!
总算这月曦国的一大祸害要被处决了,自己的女儿也有了嫁给太子的机会,也给爱女报了仇。宇文廖越想越是心下畅快得意。既然都已是定局,他倒不多着急了,所幸找了块地方坐下等着天亮。
若太子敢跟他僵持一夜,他就敢拿着这个理由横冲进去。到时候即使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阻止他捉拿逃犯孟莜沫了。
另一边的仁寿宫也处在一片焦灼之中,太后焦急的在大殿中左右转着,好似在等什么消息。
不久,就见怜儿抱着圣旨赶来了,她立即迎上去两步。
“怎么样?皇上写了吗?”太后急切的问道。
“写了写了,娘娘您看。”怜儿立即摊开圣旨,又道:“皇上的确被娘娘猜中了,皇上心中还是在意太子的,即使皇上一直站在丞相那边,但是以太子作为要挟,皇上就松口了。”
“好,好,好。”太后接过圣旨连着道了三声好,也松开一口气,“明日想办法一定要让小沫儿弄到第一名。”
怜儿有点凝重,“但是题目和顺序都攥在皇后娘娘手里,皇后娘娘手下的人口风极为严实,奴婢派去的人也没有套出什么,皇后娘娘还一向不喜孟小姐,若是皇后娘娘从中作梗,孟小姐很危险。更何况孟小姐的才识,娘娘应该知道,第一很难。”
太后也皱起了眉,将圣旨递给了怜儿。
“这可咋办,小凤儿说应该有万全把握,但是主动权不在哀家手里,谁知道这次词赋比赛会是小沫儿的生死劫,若是知道,当初说什么也不能让皇后拿了主动权,如今都不好办了。”太后也很是着急,小沫儿的才华她再清楚不过了,即使太子给她恶补,拿到了题目,以小沫儿的性格根本静不下心来记。更何况如今是生死攸关,小沫儿肯定吓怕了,怎么还有心情去学词赋?
“娘娘不要着急,一定还有办法的,奴婢再派人去坤宁宫打听打听。”怜儿说着就退了下去。
太后叹了一口气,心情很是烦闷,坐在殿中,一副极为无助的样子。
“凤姚,你到底还是去了吧?小沫儿如今生死攸关,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太后颓败的又叹了一口气。
细看,能看到太后双鬓间竟然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了几缕白发,显得她越发的年老。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怜儿一脸灰色的走了进来,对着太后摇了摇头。
太后更是颓败的倚在椅子上,怜儿心痛的上前扶着太后,“娘娘不要担心,孟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无恙的。并且还有太子保护着,太子定不会让孟小姐有事的。”
“太子都要自顾不暇了,如何还能护住小沫儿?”太后想了又想,还是决定道:“先去拿着钱财找几人安排在那,若是有一线生机,就吧小沫儿的罪行推了。”
怜儿也知道这是最后的法子了,明日还不知道太子和孟小姐如何进宫,进了宫还要接洽才能将圣旨送达,找到的人还要一路跟随。明日是一个凶险之日啊!
太后也是没有办法才只能这样,一旦有一线生机,她都不想让小沫儿背上骂名,那是先皇后的遗物,不管怎样,先皇后的遗物都不能是小沫儿毁的!
这一夜,还有一处很不宁静,那就是兰枼的行宫。
此时里面的下人们竟然都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大理寺少卿早不在此处,却留下一个手下,是大理寺少卿的心腹,正等着兰枼公主给个交代。
不仅拖延了大理寺审查先皇后遗物被毁的案件,还故意设计将案情搞大给大理寺少卿难堪,所以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兰枼公主,兰枼公主必须要做一个很好的交代!
兰枼公主看着坐在殿中的白楚轩,眸光一直轻轻的闪烁着,好似在等着白楚轩开口。
谁能晓得之前很好的计谋,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江湖壮士毁了。
银释也在殿中,很是悠闲的品着茶,心里也很是得意的想着,还好殿下给他派了个简单的活,在这里他可是贵客的待遇啊!
“咳咳咳……”银释忽然被茶水呛着了,猛咳了一下,却吓的兰枼公主蹦紧了身子。
银释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哎呀,这茶又凉了,来个人换杯新茶。”
一个侍女立即端上新茶。
银释接过茶杯,看向旁边坐着的周海,“周大人,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一会还要去拍卖水锡玩玩呢!听说晚上还有几把玉骨扇要拍卖,都是上等货,我可不能错过了时间啊!”
周海歉意的看着银释道:“今日还要多谢壮士,若不是有壮士,我还要被蒙在鼓里呢!”
银释故作大气的摆了摆手,“诶,我这还不是为了这个。”笑着比划了一个钱的手势。
周海看见,心下觉得这人还真有意思,很是坦诚,“那还请壮士再多等一等,等这这件事了了,兰枼公主会给壮士一笔钱的。”
银释心下暗道,还真是一个老狐狸,他把案子破了,竟然一分不拔,还需要等兰枼公主给钱。
银释立即看向兰枼公主,道:“兰枼公主财大气粗的,连咀子粉都能买到,应该不差那几个钱吧?”
兰枼手下紧紧攥着手帕,秋目也很是羸弱的闪着,有点不甘心的说道:“壮士还是认为是本公主在害自己人吗?那虫子的的确确是从外面爬进来的,本公主也不知道咀子粉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了本公主的侍女仆人身上,本公主还觉得委屈的不行,怎能全怪到本公主身上?”
“哦?那既然如此,公主是不是还要解释一下你身上的磷粉是怎么回事?”银释冷笑,碰上咀子粉就会造成同虫子咬了一样的伤口,还会高烧不退。但是却独独只有兰枼公主身上有磷粉,咀子粉的解药就是磷粉,也是天敌。
所以殿下一眼看出来后,就给了他一袋磷粉来解决此事,结果不到半会功夫,一下子全部解开了。
因为咀子粉只有羌国产,且很难生产又贵,而且也只是能捉弄人而已,所以并不多,也并没有几人能入眼就识得。
还好当年有个羌国的姑娘被殿下戏弄了,心下不甘就拿着咀子粉往殿下身上撒,结果殿下没被撒到,她倒是弄了一身,就喊着我要磷粉。
所以他也很是清楚咀子粉的作用。
“本公主怎么会知道!”兰枼有点恼羞,悄悄的看了一眼白楚轩。
银释也看向白楚轩,他倒是忘了,白楚轩前段时间好像就在羌国吧!难道这跟他有关系?或者这咀子粉就是他带来的?
这样想着,银释也问道:“大皇子怎么看?”
白楚轩好似没多在意,缓缓道:“既然兰枼公主弄错了,赔个礼就行了,难道月曦国这般不通情达理?对邦交公主还要深究不成?毕竟受苦的还是兰枼公主这边的人,犯事也是犯在月曦国,月曦国不给个交代也就算了,难道还要强求兰枼公主给月曦国交代?这不是为难兰枼公主吗?”
兰枼公主抿着嘴,看着白楚轩,心下却恼恨的厉害,若不是听信了白楚轩的话,她这个时候也不会如此为难。但是一想到记恨不已的女人迟早要栽倒在她手里,顿时咽下了心里的不甘。这点屈辱算什么?以后还有更大的屈辱等着那贱人呢!
“嗯?是这样吗?”银释故作不理解,看向周海。
周海皱眉,这明明就是兰枼公主的无理取闹,怎能是月曦国的错?“赔礼自是兰枼公主要陪的,但是这与我们月曦国无关,还请大皇子看真切,并不是月曦国故意挑事。”
白楚轩站起,唇角微勾,“既然周大人说不是,那就不是吧,这件事都查了一天了,想来都累了吧?还是早早歇着吧!”
周海立即站起。“大皇子,这件事情还没有解决,我等还要回去给少卿做交代,不能这样草草结束。”
“那要如何?还要将兰枼公主抓起来?”白楚轩声音一凌,看向周海,眯起了眼。
周海一怔,这大皇子好大的君王气魄,让他这见惯了皇上的人都微微有点抬不起头来,“并不是,只是这事情实在是……有点可笑,大理寺少卿为了安抚兰枼公主,刻意放下先皇后遗物被毁的案子来查探兰枼公主的案子,结果只是一场小打小闹的玩笑,这样实在是有损大理寺的清誉。大理寺向来只办理大案子,像兰枼公主这样的小案子,先不说将大理寺少卿大材小用,更是浪费了大理寺少卿的时间,这点在月曦国谁人都是受不住的,包括太子都会审视度量要不要请大理寺办案,更何况兰枼公主只是一个来和亲的公主?”
兰枼公主终于坐不住了,站起咬牙道:“既然如此,本公主赔礼就是,何必你们要仗着是月曦国的臣子就这样咄咄逼问本公主!本公主是来和亲没错,但是本公主不会白白受了这份屈辱。”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逗留了,兰枼公主已致歉,我会将话带至大理寺少卿。忙了一天,想来兰枼公主应该很累了,还是早早歇息吧!”周海很有礼节的对兰枼公主行了一礼。
银释一看,怎么都没有说给他银子,他在这里待了大半天可不是白待的,很直白的问道:“我的钱呢?”
兰枼咬牙对着一边的侍女使了眼色,侍女立即掏出身上的好几张黄金票子递给银释。
“今日还要多谢壮士替本公主医好了本公主的人,这点钱还请壮士收下。”
银释接过黄金票子,数了数,也就三张,也就是只有三百两黄金。也不错了,这趟能拿回点钱终于可以不用再让殿下画玉骨扇维持生计了。
“谢了,其实不是医好的,只要撒点磷粉就可以了,磷粉哪里不是,我也只是撞见了,运气好而已。”银释笑着道。
兰枼心里已经气的翻滚不止了,他这是没意识的还是装的?她虽然看不出来,但是她确定这席话能再让周海确定一次,她身上的磷粉就是她故意撒上避咀子粉的。
周海神色微闪,对着白楚轩和兰枼公主行礼退下。
待两人走后,兰枼公主看向白楚轩,“你这到底什么意思?”
“只有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更何况还是一条肥鱼。”白楚轩说的很有深意,若是银释留个心眼,应该就能看得出来白楚轩是故意让他拿了钱走的,这件事也是白楚轩故意拖延到晚上结案的。
虽然大理寺少卿回去了,但还是晚了一步,这正是白楚轩想要的结果。
“我再相信你一次,若你再敢有下次自作自的,不与本公主商讨,便别想着能得到她。”兰枼说的很是决绝,一甩袖,坐回了椅子上。
“兰枼公主还是早些休息吧!本皇子也该回去睡一觉了,明天应该会有好戏看,公主有兴趣可以去看一看。”说完大步往外走去。
兰枼久久看着白楚轩消失的地方,心下却捏了把冷汗,看来夜倾城意料错了,白楚轩根本就是一匹巨大的黑马,连她都看不透,夜倾城怎么可能从他手上抢人?
她只觉的这一天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她的预料范围,却好似全部都在白楚轩的掌握之中,白楚轩一直不惊不慌,即使被忽然上门的壮士查出来时,他依旧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难道他还有其他的计谋?
而今日这件事也仅仅是他其中的一个小暗谋?
兰枼公主忽然一惊,“来人,给我跟上刚刚离开的那个壮士,定要查清楚他是谁的人!”
若是白楚轩的人,那么她所想的一切都不会错,但是若不是,那白楚轩又想要干什么?
银释出了行宫,就知道会有人跟踪他,且还有两拨人,一拨人是白楚轩的人,另一拨人就是兰枼公主的人。
还好殿下有先见之明,让他出来先去一趟白楚轩的行宫在人多的地方蹲半个时辰,然后再去拍卖水锡,不管手上多少钱,全部给拍卖成物品。
所以他出来就去了白楚轩的行宫门外晃悠,时而在人少时蹿了进去,时而巡察的官兵来了,他又跑出来。
往返好几次,消息也很快速的传进了白楚轩的耳朵里。
白楚轩阴冷一笑,“看来那壮士后面还有个心思厉害的主,派去的人不用跟着了。”因为跟着已经无用,他绝对不会在行宫外晃悠完事后就回老窝,况且这一招实在是厉害,竟然还公然挑拨他跟兰枼公主的关系。看样子,兰枼公主不得不怀疑他了,他还得防着点兰枼公主。
“是。”手下人立即下去通传。
白楚轩看着手中玉骨扇上的美人,有股冷意逐渐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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